謝世子并不是趙棠梨請來的,所以是誰請來的?
“若我沒來,你當如何避開得了這場禍事,你的命不要了?”
起初趙棠梨以為謝世子在與她說話,随後才發現謝世子竟然認得林月白,在警示他,“日後小心行事。”
日後小心行事這句話,就像懸挂在趙棠梨心口的利劍,她拉起林月白便往屋外走。
她前世從未在長安城中,聽見過林月白的名号,許是他早就變成了刀下的亡魂,身死魂滅,沒得蹤迹。
林月白必須趁早離開長安城!
趙棠梨将林月白帶到了西市花店,借花店的車出城,也算合理。
錢瀾又在撿馬糞,看到趙棠梨如若無人走進店鋪的後院,還拉着林月白回來,并不吃驚的道:“回來了……”
“給你準備了鹽與柳枝,去去晦氣。”
趙棠梨丢了兩把鹽在林月白身上,傷口沾到鹽,疼的他龇牙,“姐姐,我疼。”
“姐姐是在怪我弄傷了自己的身子嗎?”
趙棠梨确有幾分怨氣,不知緣何來的。
看到她黑着臉,林月白指着樓上,“樓上。”
“瀾姐給我留了一個屋子,姐姐若有事與我說可上樓詳談。”
屋子簡陋,但裡面有不少換洗的衣物,趙棠梨随即給他拿了幾件衣服,又将身上的銀票全部放在行囊裡。
“姐姐這是要趕我走?”
林月白輕輕的一聲疑問,不确定性與害怕,好像聽得比剛才在堂前還要心慌。
“近來多事之秋,你且出去避一避。”
“那姐姐呢?”
趙棠梨:“我不能走。”
林月白倔着一張臉,“姐姐不走我也不走,既是姐姐面首,自然要與姐姐同進退,更何況我已經沒有了嫌疑。”
“在堂前你瞧見了,他要想殺人,不需要嫌疑。”
林月白:“姐姐那麼怕他?”
趙棠梨心兒後怕,明明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靠近自己的人沒有好結局,但她還是在一開始就拉着林月白入局了。
為何現在又擔心他的生死了?
她當真與那些人一樣僞善了。
林月白那雙原本幹淨的眼裡,不知裝着什麼情緒,黑壓壓的,“姐姐不用怕他,我會保護你。”
趙棠梨嘴角挂上一抹牽強的笑容,問他:“你若是有個好歹,我會自責。”
聽聞趙棠梨這般說了,林月白反而勾唇笑了,他拉着趙棠梨的手,輕輕的吻着趙棠梨的指尖,驚喜的道:“姐姐你是心疼我了嗎?”
“我好生歡喜。”
“姐姐今天在衆人面前承認,我是姐姐的人,這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姐姐的面首了。”
這般險境之下,他還能歡喜,趙棠梨都無奈,他是否真不知什麼是危險?
“很快了。”林月白低聲道。
“什麼很快了?”趙棠梨敏銳的發現不對勁,“你是否有危險的行動,未曾告知于我?”
“明肅與錢瀾逼你的是不是?”
林月白在趙棠梨的幾番質問下,解起來了衣服,若非這身髒衣物,自己身上髒污,他非得好好抱一抱趙棠梨,将親她暈在懷裡。
可如今,他不敢用自己這髒污的身子去亵渎她。
見他解衣,看到了他身上的傷,趙棠梨自然忘記了質問。
後背的鞭傷,與之前沒好的棍棒舊傷夾雜在一起。
趙棠梨臉上的神色更擔憂了。
趙棠梨越擔心,林月白便愈發歡喜,這說明她是在乎他的。
她真的開始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這是自母親死後,林月白第一次真心感覺到的歡喜。
“姐姐,我無礙。”
林月白安慰她,“用刑之人施刑都是技巧,不會傷人筋骨,我這些也不過是皮肉傷,修養一段時日便好了。”
“隻是後面的傷口塗抹不到藥,要麻煩姐姐幫幫我。”
林月白的身軀,比趙棠梨想象中的要健壯些,薄薄的一層肌肉,是常年幹活留下來的。
之前見他脫衣是在夜裡,如今看來,他身上還有數不清的舊傷,但大部分早已經愈合,隻留下印迹,很淺很淺,甚至後背的位置,還有一個刀疤,心口的正背面。
“姐姐,算命的說我天生命硬命格大,會克死父母,是孤寡命。”
“瞧,算命的說的沒錯,即便下了大獄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