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刀刃越來越近,莊槿初害怕地想偏過頭,偏偏扯着她頭發的那隻手狠狠一扯,将她的臉正對着那駭人的刀片。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
沒有其他辦法了,莊槿初隻能嘶吼着,祈禱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然後來救她。
就在拿刀的女人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之後,她舉起手又狠狠落下!
“嘭”地一聲,黑金大門被踢開,女人也被踢倒在地,手中的刀片也落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莊槿初被沖進來的人抱在懷裡安撫。
随後又有幾人沖進來打開燈,把那兩個女人按住。
*
兩個女人仍然想反抗,卻被警察重新按回凳子上。
“給我老實點!”
莊槿初坐在一旁抱着手臂仰頭靠在靠背上。
左臉上有一大塊的淤血,還有幾道被尖銳的指甲刮蹭出來的血痕,嘴角也因為那重力的一巴掌滲出血迹。
眼淚混着血迹不停地順着臉頰彙聚在下巴處,不再柔順的發絲也黏在臉頰上,看起來狼狽又無助。
她無聲地哭着。
段漸安踏進警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心口一抽,視線炙熱地緊緊盯着眼前的莊槿初。
直到莊槿初偏頭撞進他的視線,眼神交彙。
他快步走到莊槿初面前,一條腿屈膝蹲下,無意識地就擡手擦掉她下巴上的眼淚,下一秒像是被燙到般又快速收回。
他聲音低沉,但帶着一絲安撫的意味聽起來無比溫和:“别怕,我來接你。”
剛剛還哭得無聲的人此刻突然放聲大哭,她探身向前,雙臂環住段漸安的脖子,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不斷地抽噎。
段漸安愣了一下才僵硬地擡起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
警局門口。
段漸安打開副駕駛車門,莊槿初走過來準備上車。
“等下。”
剛擡起一條腿準備上車的莊槿初愣愣地回頭。
段漸安脫下西裝外套,輕輕地搭在莊槿初的肩膀上,“穿着吧,夜晚冷。”
她明明今天把自己打扮得那麼得體好看,身上穿着的姜黃藍格撞色針織開衫也沒了,現在隻有一件緊身白色短袖,整個人凍得發抖,但卻一聲不吭。
莊槿初沒拒絕,上車後把西裝攏得更緊了些。
她被帶到警局之後做完筆錄之後按照警察的要求給家人打電話來接她,可她不想告訴爸媽,不僅不能立馬趕過來,還反倒讓他們擔心。
她隻能打電話給段漸安。
好在,就算他再讨厭她,他也沒有不接她電話。
段漸安見她一點聲音都沒有,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莊槿初嘗試開口,卻半天發不出聲音,最後隻能點點頭。
醫院裡。
醫生正在用生理鹽水給莊槿初的傷口進行清理,醫用棉團剛觸到傷口,她就感到一陣刺痛,緊緊扣着手掌。
站在門口的段漸安看到她這樣子突然想到她每次連情緒起伏稍大就會哭,現在隻是摳着自己的手強忍着眼淚。
他轉過身強迫自己不再看急診室裡的情況,莊槿初看着門口的人眼眶裡的眼淚越聚越多,最後奪眶而出。
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段漸安接觸太多,她在刀片快要落在臉上的時候她腦子裡隻能想到他,想讓他來救她,想讓他來帶她走。
她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信任是為什麼,但他從警局走進來的那一刻,她隻覺得又委屈又安心。
或許當年在她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段漸安的短暫出現讓她一見鐘情,但她不認為自己是喜歡他的,她一直覺得,喜歡是忍不住得想要見面,也是忍不住得去探知對方的生活。可她在誤會他和謝秋藍的關系時就立刻放棄了,甚至這幾年幾乎沒怎麼想起過他。
最近纏着他也不過是不甘心當年死于搖籃的初戀不僅不記得她,居然還要主動退婚。
她想不明白,腦子像一團亂麻,越想越難以解開。
直到柔軟的無菌敷料蓋上傷處,她才突然回過神。
段漸安把車鑰匙遞給她,“你先去車上等我,我去取藥。”
“這支藥膏一天三次,一定不能忘了,活血化淤。”
車内,段漸安把袋子裡的藥一樣一樣給她說明用法,莊槿初隻是敷衍地點點頭。
“莊槿初!你都記住了嗎?要是不好好塗藥你這臉會留疤的。”段漸安看到她完全心不在焉,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聲音一下沒收住,有點生氣。
莊槿初第一次聽到他連名帶姓地叫她,不是客氣疏離或者陰陽怪氣的莊小姐,是憤怒帶着關心的莊槿初。
“那你監督我塗不就好了。”莊槿初雙手扶上中央扶手箱,向前探身,和他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
近到段漸安能感受到莊槿初的呼吸撲在臉上,近到他能看到莊槿初下午撞到副駕台上還微微泛紅的額頭和濕漉漉的睫毛。
段漸安呼吸一頓,“我們又沒住在一起,我監督不到你。”
莊槿初聲音軟糯,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們住在一起不就好了。”
段漸安:!
“這絕對不可以。”段漸安偏過身,目視前方,嚴詞拒絕。
“可我在漓京沒有認識的人,隻有你。”
“我害怕,段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