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槿初忍着煩躁從床頭摸過手機,半眯着眼睛看想看清是誰。
【墨墨姐】
看到這兩個字莊槿初瞬間清醒,從被子裡鑽出來靠在床頭,點擊接聽。
“hello呀墨墨姐!這麼久沒見我都想死你了。”莊槿初揚起微笑對着手機揮手打招呼。
“看你現在還能嬉皮笑臉我的心也算是能放一半回肚子裡了。”手機對面的女人也調笑道。
莊槿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你都知道了啊姐。”
“你說呢,酒店是我的,我當然會知道了,不過事情突然,宋經理告訴我的時候聽說你已經在警局被接走了。”
打電話過來的正是雲洲目前的老闆,姚傾墨。
“側過臉來我看看,傷的嚴重嗎?”姚傾墨關心道。
莊槿初故作輕松地晃了晃腦袋:“你看你看,完全沒問題了,不用擔心我,對了姐,你千萬别讓我爸媽知道,我怕他們擔心。”
聽到這姚傾墨更感到抱歉:“這次你受傷也都怪我,酒店内部管理松懈,沒能及時發現問題,雖然任何補償都不能消除你受到的傷害,但隻要是你想要的姐姐都能給你,好不好?”
剛剛在客廳裝作若無其事看喜劇電影的模樣瞬間破裂,抿着唇壓抑哭聲:“好,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她是信任段漸安的,但卻沒辦法從他身上汲取她需要的發自内心的關心和憐愛,害怕說多了隻會讓别人察覺出自己的懦弱,她就想着,那就讓自己笑起來,笑起來就會忘記當時的恐懼和無助。
可是當面對真正關愛自己的人時,從來都沒有完美的僞裝。
“想哭就哭,不要忍着,姐姐現在在國外,下周就回國看你好不好?”姚傾墨知道她從接視頻開始就在強顔歡笑,現在隐隐的啜泣聲更讓她心疼。
眼眶中的淚水在打轉,莊槿初微微仰起頭:“好。”
姚傾墨突然又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初初,你現在住在哪裡?宋經理說你被一個男人接走了?”
莊槿初擦掉眼淚,聲音還染着哭腔:“我在我未婚夫家裡,很安全。”
姚傾墨前段時間聽繼母說過這個事情,大姨倉促地給初初定下的婚約。
“好,那你要是住的不開心就去姐姐家裡住,我在漓京有一套平層,也在市中心。”姚傾墨實在不放心這個和初初才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又補充道:“你要是害怕我讓姚畫傾去漓京陪你好不好?”
姚畫傾是她小姨嫁到二婚姚家獨子之後生下的孩子,比她小。
“算了姐,我看小畫的朋友圈最近應該是忙着談戀愛呢。”
姚傾墨還是不放心,“我待會兒把地址和密碼發給你,反正你随時都可以過去,不要委屈自己。”
她知道莊槿初從小到大一直都很霸道,她喜歡姚畫傾的玩具就一定要搶過來,姚畫傾喜歡她的玩具那是絕對不可以的,可即使是這樣,隻要是她打定主意鐵了心不想說的事情她可以一直埋在心裡讓自己不開心,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
兩人又聊了些小八卦開心開心,一直到十點才挂斷電話。
挂斷電話後莊槿初再也繃不住,趴在床上将臉埋在枕頭裡,大聲地哭着。
她哭得耳朵發漲,敲門聲響了好久都沒聽到,直到段漸安握住她的肩膀将人從枕頭裡扯起來一點。
莊槿初眼尾通紅,眼淚打濕睫毛,恹恹地垂着,本就不大的臉上全是眼淚,受傷的那半邊臉也被眼淚浸沒,連紗布都是濕的。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你怎麼…怎麼進來了?”
段漸安垂眸看她,“你在哭什麼?”
哭什麼?
什麼意思?她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嗎?
莊槿初一巴掌拍掉他還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哭你也要管?”
段漸安不知道她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也不想和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說太多,隻是俯身掀開她的被子,手臂穿過她的腿窩和肩膀,将人一把抱起來,往客廳走。
“你幹嘛!你要是把我扔出去了我一定會跟袋阿姨告狀的!”莊槿初捏緊拳頭不停錘在他胸口,“嗚嗚嗚嗚,你不是人,你欺負我!”
段漸安将她放在沙發上,在茶幾上拿過晚上從醫院帶回來的生理鹽水和各種藥膏以及無菌敷料。
他輕輕地撕開莊槿初臉上的敷料,然後慢條斯理地撕開棉球包裝袋,将其浸泡在生理鹽水中又取出,在莊槿初的傷口處擦拭。
“再哭的話你的臉一定會留疤。”
莊槿初聽到這話瞬間止住哭聲,隻剩下抽噎聲和不停抖動的肩膀。
直到棉球再次沾到傷口,疼痛感排山倒海地襲來,她沒忍住嗫嚅道:“疼…你輕點。”
段漸安低笑,随即又調侃道:“讓我輕點,你剛才哭的時候怎麼不想着傷口會疼?”
“你管我!”
段漸安按照醫囑塗好藥膏,最後把無菌敷料貼在傷口處,随口問:“所以剛才為什麼在房間躲着哭?”
空氣靜默了十幾秒,在貼最後一個角的時候莊槿初突然轉過頭,猝不及防,和段漸安額頭貼着額頭。
“我想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