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黑線。
跟她玩這一套,用她撩撥他的手段再來對付她,隻是很可惜,她不是這種心軟沒底線的人。
莊槿初輕飄飄地從他手中扯出自己的裙擺,無意間的偏眸,正巧撞上段漸安又垂下的眼皮。
那一瞬間,她腳步頓住。
心底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點…心虛。
或許還有氣憤。
赫然出現的微紅擦傷和段漸安精緻流暢的臉格格不入,還有那一閃而過的受傷表情,都讓莊槿初無法忽略。
她自诩不是一個聖母,能對着一個屢次對她說出退婚和讓她委屈難堪的人心軟,但此刻她的内心确實不太平靜。
她努力壓下心裡的不快,誓死維護自己的尊嚴,冷漠開口:“哦,關我屁事。”
還沒走出一步,手機鈴聲響起,是孟曉晚女士。
“喂媽媽,不是在旅遊嗎,終于想起來家裡還有個可憐女兒了?”
“哎呀,年輕人要有自己的生活态度,怎麼能一直黏着爸爸媽媽呢?”
“現在嫌棄我呆在家了,之前我在外面跑活動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莊槿初沒有呆在原地,正常速度往前走着。
“這次還好你在家呢,段漸安說去濱城找你了,我就讓他直接去家裡住,你也好好招待人家,帶着人家在濱城多玩玩。”
莊槿初的高跟鞋在地闆上劃出嘶啦一聲,愣住,有點惱怒:“你怎麼想的啊,我們兩個他未婚我未嫁的,讓他住在家裡合适嗎?”
那邊孟曉晚倒有點無辜:“我是聽他說你在漓京也是住他家才這樣決定的,你倆也不是什麼關系都沒有嘛,未婚夫妻算不算?”
莊槿初崩潰,也怪她當時在機場聽到孟曉晚和莊達說他們在國外旅遊就沒有說她為什麼回濱城,想着等他們回來再商量退婚的事。
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進退兩難,因為孟曉晚已經挂了電話。
她回過頭,段漸安已經站起來,從西裝褲的口袋裡拿出手帕,不緊不慢地擦着嘴角溢出的血絲,還伴随着“嘶”的一聲,聽起來确實很痛的樣子。
隻是莊槿初怎麼看那個手帕怎麼眼熟。
那不是她上次在賽車場幫他擦汗之後塞給他的嗎?
他居然還留着?但顔色好像不如當初那麼亮眼。
莊槿初清咳兩聲,往回走,雙臂環在胸前,站在段漸安面前,語氣不自然但依舊傲氣地開口:“那個…我媽讓你住我家,但我提前說好,隻有今天一晚,明天你要麼自己去住酒店,要麼回你的漓京,濱城沒人歡迎你。”
這話完全是脫口而出,但其實她沒想把話說的這麼刺人,這下莊槿初微怔,突然想到那天段漸安對她說漓京沒人會留她。
好像忽然頓悟,他今天來這一出是因為愧疚嗎?
他當時也會是無意的嗎?
段漸安不知道莊槿初在想什麼,隻是雙眸瞬間亮起來,順從地點點頭。
莊槿初上前兩步拿走他手裡的手帕,遞給張路:“扔掉。”
又扭頭對段漸安冷淡說道:“留着我的手帕幹嘛,變态呀,别想借此博取我的同情。”
莊槿初又重新抱臂在胸前,轉身時頭發甩出一道弧線,發尾擦過段漸安的鼻梁,淡雅的香氣撲面而來。
是第一次在巴黎遇到她時的味道。
當初他可能是嗅覺障礙了,居然會覺得膩人。
段漸安覺得好笑,原來人對味道的感知是會随着心境和情感而改變的。
莊槿初回頭見他還站着不動,沒好氣地吼道:“還不走?等我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