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漸安輕輕地俯身又輕輕地起身,溫熱的手掌托起莊槿初的下颌,四目對視。
“她不是我的绯聞女友,你卻實打實是我的未婚妻,是我費盡心機想要結婚而且即将結婚的老婆,你有權利命令我做任何事和不做任何事。”
這句話重重地砸在莊槿初的心口,有些發暈。
沒等她真的繼續問出那個問題,段漸安清潤平和的聲音還在繼續:“五年前我在美國出車禍,她幫過我,作為回報我幫她交過學費,給過她不少她想要的東西,但我明确告訴過她,幫她拿下Veyelle開秀模特是最後一次,我沒那麼慈善去做她的事業推手。”
莊槿初發懵。
“她救了你?”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之間的牽絆永遠不會因為他單方面的結束就真的消失,畢竟輿論是最鋒利的刀,而謝秋藍是執刃手。
段漸安明白她這句話是在擔心什麼,表情松動,眉骨輕挑:“不是,她幫我叫了救護車。”
莊槿初完全愣住,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看向段漸安的眼睛十分堅定。
像看傻子。
“隻是叫了救護車?”
段漸安點頭:“嗯,剛出完車禍那時候我也沒心情去驗證,畢竟怎麼樣也算是幫了我,總不好質疑别人的善舉,但後來發現她想要的越來越多,我不想當冤大頭就讓人去查了一下,救護車不是她叫的,她隻是…”
說到後面,他越來越無法忽視莊槿初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話音越來越低,不想再說下去。
莊槿初的心被勾的七上八下,伸手扯着他的領帶:“繼續說呀,隻是什麼嘛。”
段漸安很吃她撒嬌這一套,和她表面的霸道完全相悖的樣子,有趣又可愛,隻能繼續說:“她隻是上了救護車和我一起到的醫院。”
“啊?”莊槿初歪頭看他,“你就這樣被騙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确實是被騙了,實打實地當了幾年的冤大頭。
“哈哈哈哈哈……”
莊槿初扯着他的領帶,額頭抵在他的胸口,笑得發顫。
段漸安原本柔和的面具開裂,臉色一寸一寸地黑下來,卻又無可奈何地歎口氣。
笑就笑吧,最起碼人哄好了。
安慰好自己,雙手環抱住莊槿初的肩膀,任她在自己懷裡放肆地笑着。
笑到沒有力氣,莊槿初才雙手推着他的胸口擡起頭:“那她還好意思來找我耀武揚威,妄想踩我一腳,早知道當時說話就不那麼客氣了。”
其實她已經很不客氣了,拉下了謝秋藍狐假虎威的面具,隻是如果她早知道這一茬,她會更不客氣。
“她找你了?”
“嗯。”
“什麼時候?”
莊槿初像個打報告的小學生,氣鼓鼓地說:“昨天!她還說給她拍照是我的榮幸!”
段漸安看她臉色變得比誰都快,莫名覺得好笑,能屈能伸的性子倒是被她演得淋漓盡緻。
手機鈴聲又響起來,還是謝秋藍打來的。
莊槿初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熱鬧,想知道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段漸安在她發頂上揉了揉,接過電話。
“漸安,怎麼打這麼久你才接啊。”
哪怕隻是聽筒模式,謝秋藍嬌滴滴的聲音還是模模糊糊地傳進莊槿初的耳朵裡,她不高興地冷哼一聲,拉下段漸安拿着手機的手,伸手點開外放。
還挑釁地朝段漸安瞪了兩眼。
段漸安冷淡地回應:“在巴黎的時候我就說過,那是最後一次,你現在還聯系我是想圖什麼?”
對面的人被噎住,沒過幾秒,傳來低低的啜泣聲:“我隻是昨天在平台盛典上看到你和莊小姐了,想和你們打個招呼,順便和莊小姐道個歉,結果你們走太快了。”
段漸安換了一隻手捏着手機,偷聽落空的莊槿初又重新扒上他另隻手臂,還順便伸手把手機的音量按到最大聲。
段漸安眼神追随着她的每個舉動,眉眼帶笑,沾上她點點口紅的嘴唇又重新落在她的臉頰上。
手機對面的謝秋藍等了半響才聽到段漸安悶聲帶笑的聲音:“為什麼要跟她道歉?”
“也沒什麼啦。”謝秋藍磕磕絆絆,像是被迫說出來似的,“就是昨天我去了莊小姐的工作室讓她有些生氣了,可能她覺得我不配和她合作吧。”
莊槿初翻了白眼。
段漸安的眼神始終落在莊槿初身上,帶着濃厚的寵溺和缱绻,但說話的聲音卻透出刺骨的涼意。
“嗯,你的确還不夠格讓她給你拍照。”
“但道歉就免了,我們之間那點微不足道的情義早就結束了,你對她沒那麼大的影響,畢竟我們明天就要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