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詭異的白色空間脫離後,禍原瑠衣再次睜開眼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她此刻的心情相當複雜。
她剛剛試着用憑空出現的筆在那本漫畫書的空白頁繼續畫下去,從“兇手被乖乖逮捕”、到“兇手惱羞成怒撲向偵探”,前前後嘗試了好幾種走向,
可每次剛畫下幾個火柴人的輪廓,那本書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對這種庸俗的故事很不滿意,啪地一聲,将她畫下的内容全數抹除。
禍原瑠衣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待了多久,直到剛剛才創作出一個漫畫書和她本人都很滿意的故事,
是一個受害者給犯人作僞證的故事。
禍原瑠衣不是第一次作僞證了,她清楚山口秘書說的是真心話……想用肉眼判斷人說謊并不困難。
她不是什麼微表情專家,也沒有人形測謊儀的本領,隻是在那個氛圍下覺得對方和自己觀念差不多,于是嘗試着選擇幫助她而已。
這個奇葩的走向‘感動’了漫畫書,終于,
禍原瑠衣畫完最後一個空白格子後,終于重新醒過來了!
……
死裡逃生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惡,都怪春野社長那個死老頭濫殺無辜,害得她浪費生命躺在這床上思考人生。
等會警察來了就先觀察會,她還不确定那本漫畫書究竟是真實的靈異事件,還是她得精神病了。
之後……也隻能按準備好的話說下去了,一個沒有任何邏輯漏洞的僞證。
由一個全程昏迷的受害人,在沒有任何線索下說出,不僅符合現實,而且對山口秘書有利的證言。
絕對能行。日本警察很好騙的......至于那個小偵探,以及那位有點眼熟的松田警官就另說吧。
她還蠻期待松田陣平的反應。說起來,他為什麼會突然跑到她在的二樓去,牙白,不會是什麼對她一見鐘情的劇本吧?
禍原瑠衣胡思亂想着,試圖減小心理壓力,走廊上卻突然響起讓人煩躁的腳步聲。
“小弟弟這裡是醫院,你不要亂跑!”“柯南!爸爸!小心跌倒!”
偵探居然比警察還快!日本警察到底行不行啊?
“禍原小姐,你之前在電話說的新證據是認真的嗎?春野社長居然是自殺?兇手不是秘書小姐嗎?”江戶川柯南已經将這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案件一遍遍複盤。
他的推理沒有問題,證據确鑿,按理來說絕不會出錯——但卻被蘇醒的受害人全盤推翻!
聽江戶川柯南的話,禍原瑠衣就知道那部漫畫——以及她在那部漫畫上畫的後續全成真了,隻好掙紮地坐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驚慌情緒,緩了緩,道:“是的,我很确定大家都不是會為了小事殺人的人。”
從哪裡開始呢?她緩緩開口梳理着:“警方應該已經在社長辦公室裡發現那一封遺書了。”
這是她前不久看老頭不順眼僞造的。内容是遺産全都捐贈給孤兒院福利院。遺書中提到了他家裡較為私密的勾當,因此可信度很高,有力地證明了社長早就有自殺傾向。
“社長一直以來都有嚴重的精神病。”
她沒說謊,社長他自己可是特意為了不時之需,僞造了精神病病曆,生怕哪些出事留着用來脫罪。
“山口秘書是這幾年和他相處最密切的人,被‘感染’變得神經錯亂也很好理解吧?那位小姐似乎被社長逼迫,有很強的負罪感。”
這樣以來,山口秘書為什麼會承認自己是兇手,也可以解釋了。
“昨天晚上七點鐘,我恰好看到了山口秘書在社長的辦公室裡交代公務,因為不熟悉那些發明而被燙傷。”
這是山口秘書狡辯時的謊言,按禍原瑠衣這個月在這家雜志社的經曆來推測:他們雜志社5點下班8點30分關門,山口秘書在6點鐘還在和其他人一起吃晚餐,而社長絕對不會待到7點30分以後……
山口千夏是那種犯罪後還抱有僥幸心理的人,結合她卓越的工作能力,禍原瑠衣自作主張地認為,在現在的緊張情況下,山口秘書應該也能想清楚合理的謊言應該在什麼時間。
結合警方電話中的反應,7點是正确的。她的口供和山口秘書的謊話嚴絲合縫。
她賭對了。
“禍原小姐!你确定你說的是真的嗎?!”江戶川柯南重重地按住病床護欄上。
“畢竟差點被社長殺死呢。”她勉強勾起嘴角,露出恰到好處的苦笑:“小弟弟,你擋住毛利先生了。”
“臭小鬼對受害者這麼兇幹什麼?”毛利小五郎拎着柯南後領拽開。
“為什麼要在關鍵證據上撒謊?”江戶川柯南沉下臉,語氣凝重,鏡片閃爍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小弟弟,你是在玩偵探遊戲嗎?”禍原瑠衣側過頭,裝傻道:“關鍵證據,你是說電擊/槍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證據不可能隻有一個吧——”
她笑着看向小偵探,扯出一個算得上和善的笑容:“我不覺得完美犯罪是存在的。”
此乃謊言。
“警方沒有别的證據嗎?”禍原瑠衣裝着随口問道。電擊/槍、被灼燒的手套、遺書,還有魚線。
光憑那幾個沾着泥水的魚線,要想還原出山口秘書拿着它時的指紋,估計需要很強的動手能力吧?再說,山口秘書精心設計的,用那麼細的魚線僞造密室的手法,江戶川柯南那個小朋友真的能想出來?
“你是說這個嗎?”那位白天見過的帥氣警官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晃了晃手上的證物袋,神色從容地解釋着:“這種魚線,隻需要……就可以僞造密室。”
“啊,松田警官,”江戶川柯南眼睛一亮,明顯松了口氣:“不愧是爆炸/物處理組的警官,你果然已經把魚線還原出來了!”
□□處理班?那他說不定也認識那個人?!
禍原瑠衣心頭一緊,呼吸都不自覺慢了半拍,江戶川柯南見了正要追問,卻被毛利大叔攔住。
“臭小鬼,你在胡說什麼啊?警方不是說過嗎?魚線因為意外被吹出房間,上面的指紋完全消失了嗎?”再說,禍原小姐差點死掉,全程昏迷,怎麼可能包庇嫌疑犯。”
毛利小五郎順口說着:“如果社長是自殺?那禍原小姐你難道也是自殺的嗎?”“爸爸,你是昏了頭嗎?你剛剛自己推理出來的真相欸!”
沒錯……江戶川柯南思考着:禍原瑠衣在全程昏迷并被監視的情況下,居然說出對山口秘書完全有利的證言。先不說她怎麼做到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他們沒有及時發現和急救,禍原小姐絕對會直接死亡,而且還是由兇手間接導緻!幫助兇手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禍原瑠衣耐着性子,打量着懷疑自己的兩人,松田陣平帶着耍帥的墨鏡叫人看不出神情,而面前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小孩子的樣子——是推理被推翻的懊惱?想不清楚案件的迷茫無助執念?對她的行為感到不理解的憤怒?
近距離看……這小鬼的鏡片的厚度是不是不對?
“沒事的,毛利偵探,”禍原瑠衣主動開口:“社長那時開錯了電擊/槍的檔位,我被擊中後有一些意識,徹底暈倒是因為他後面補的那一棍。”
事實上,被電擊/槍擊暈的時候她就沒有意識了,至于之後挨的那棍,再加上喂藥,屬實是社長為了洩憤,想讓她體驗下劇本殺受害人的待遇。
“我那時清楚地聽到了他邊打字邊說出這些話……”禍原瑠衣像是極其努力地回想一樣:“他當時說,他很抱歉……”
完美背出由秘書犯人僞造的遺書,捶死是死者社長所寫。
這點就是禍原瑠衣用來讓警方确認社長為自殺的決勝手。
“對啊小鬼頭,你之前沒聽到目暮警官說嗎……”毛利小五郎揪起江戶川柯南的領口,作勢又要訓斥了一番。
“他不過是比較聰明而已。”松田陣平的解圍讓江戶川柯南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位警官又開始懷疑他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