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原瑠衣低着頭等待老人家慢悠悠地說話,她沒有傻到直接跳出來指責長輩老糊塗沒人性盡做些垃圾事,她還是要命的。
“組織不會再給你派這種任務,說起來 ,你最近在忙什麼來着?萬畫吧……”
話題轉變地好生硬,但和記憶裡的長輩越來越像了,果然還是沒又要她變成組織裡真正一員的意思吧?禍原瑠衣試着轉換語氣:“是漫畫啦,上次雜志社工作後我就和您申請要以漫畫家編輯的身份為烏丸集團貢獻力量……”
boss倒還真的和她像普通和藹長輩和年輕上進晚輩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地唠起嗑,看地旁邊那個獨眼大叔一愣一愣的。
……
雖然禍原瑠衣對這位親戚感情不深,知道組織的事情後更是巴不得把組織全幹掉……但眼下的對話普通平常甚至帶着點溫情,她都一點點懷疑懷疑boss還是她記憶中那個隻是喜歡長生不老的小老頭,對組織殺人什麼的不怎麼知情。
“戀愛?最近在編輯部遇到了很有潛力的男孩子。”禍原瑠衣已經從工作聊到戀情,根據boss的反饋随時更改話術,這種同過年時和親戚尬聊的處境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不過請您相信,我目前還是專注事業的,我現在已經摸清了漫畫編輯部的基本運作模式……”她甚至開始拉投資了,用漫畫産業壯大烏丸集團的大病越畫越大。
好在boss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夠了。”電子屏幕對面的那人像是性情大變,在她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冷冷地打斷:“琴酒說的不無道理,你安逸太久,我确實應該檢驗你是否還具備應有的能力……”
禍原瑠衣低下頭,險些沒繃住表情,搞半天老東西是在演戲嗎?要罵她沒出息早罵啊聊半天讓她講那麼多,就為了突然搞這麼一出是吧?
浪費時間。
他現在要怎麼檢驗?首先排除讓她以身涉險,剩下的選項不多了,精神折磨?組織應該沒有那種專家吧?
“有勞你了。”boss顯然是對着她旁邊這位獨眼大叔說的,作為一個普通的年輕小輩,禍原瑠衣乖巧地按boss的命令,跟着獨眼大叔到地下一層。
冰冷的金屬櫃一排排立着,空氣死寂,燈光昏黃閃爍不定,迷茫着亡者的氣息,禍原瑠衣聽着自己的腳步聲,硬着頭皮跟在獨眼男人身後,轉了好幾個彎才終于到達目的地。
藏在太平間深處的實驗基地。吓人。
禍原瑠衣在獨眼男人的示意下推開沉重的鐵門,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她幾乎沒有注意到别的事情,目光立刻被密密麻麻的玻璃觀察窗吸引了。窗戶後面全是拘束病房,囚禁,手铐,各色各樣的人,生不如死的怪物。
灰原哀每天要面臨這種環境嗎?會瘋掉的。
“我要做什麼?”禍原瑠衣極力平複呼吸,冷着眼看向獨眼男人,她一不是理科生二對boss有價值……最壞的情況是被投喂那種需要定期吃解藥的毒藥,就像影視劇常見的那樣,以确保她的忠誠。但完全沒必要,而且boss的意思是要檢驗她的能力,可能是這裡面還有什麼體能測試的裝置?
……
她從小到大的成績都會被送到親戚的辦公室,包括合格線邊緣的體育成績。
獨眼男人指了指其中一間病房,禍原瑠衣跟着看過去,一個身影正蜷縮在牆角,瘦的看得見骨頭的手臂上傷痕累累,他像是察覺到禍原瑠衣的目光,突然猛地擡起頭,瞳孔放大,慘白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不是什麼精神正常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怪物,禍原瑠衣看着這張和工藤新一差不多年紀的臉,下意識判斷着。
“殺了他。”
獨眼男人随手遞給她一把槍。
——
一個小時後,
換了身衣服的禍原瑠衣剛從本田私立醫院出來,附近的公交車恰好到站,她順勢上去,借此逃過和琴酒坐一輛車的安排。
……
車窗外,夜色初顯,街旁路燈一盞接一盞地消失,在玻璃上拖出流星。禍原瑠衣耷拉着腦袋,額頭抵着玻璃,涼意從傳來,刺激着她此刻愈發疲憊的精神。她今天騎摩托車時撞到的傷口也在隐隐作痛,比起去醫院,忍一忍在此刻成了更好的選擇……反正也習慣了。
車上沒什麼人,廣播裡的日語機械又空洞,發動機沉悶的聲音讓人喘不過氣,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飄忽又迷茫。
這輛車的路線和她家的方向不能說完全一緻,她暫時沒有下車的打算……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那些人……禍原瑠衣在心裡咒罵着,不抱任何好心情地按下解鎖鍵,卻再看清楚發件人的時候手指打滑,險些按錯鍵。
——居然是那個中央空調表裡不一還在住院的爛好人發來的關心。
禍原瑠衣愣怔片刻,無聲地歎了口氣,随即按下鎖屏鍵,轉而用另一隻手将手機攥在掌心,苦笑着将視線重新落向窗外。
……
好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