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吃?
【黎宿】:那西葫蘆?
隔着屏幕,黎宿幾乎能想象出對方看到西葫蘆時,那種皺着眉頭、一臉糾結的表情,不由得低頭輕笑。
段明予:……
段明予倒是不想自己口是心非得太明顯,把輸入框裡已經的句号删掉,過了好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個:可以
一分鐘後。
【黎宿】:番茄土豆炖牛腩?
【段明予】:可以
段明予沒忍住,發了個從張知和那裡順來的表情包:狗叼玫瑰.jpg
黎宿看着那個滑稽的表情包,唇角笑意更深,回道:好
張知和瞥見段明予邊回消息邊笑,一副心情好得不行的樣子,覺得真是活見鬼了。
不是哥們,你背着我談戀愛了。?
張知和:“你和誰聊天呢?”
段明予擡頭,正看到張知和一言難盡地凝視自己,莫名其妙道:“朋友啊。”
張知和追問:“男的女的?”
段明予:……
男的女的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
“快說!”
段明予:“啧,說啥,男的。”
張知和翻了個白眼:“男的你笑得這麼開心?”
段明予疑惑地碰了下嘴角,心想:我有笑?
張知和眼珠子一轉,一猜一個準:“不會是學長吧,你能和哪個男的聊天這麼開心?”
段明予沒吭聲,隻是把手機揣回口袋。他這個反應,張知和哪能不知道是說中了心事?
“哎喲,這才幾天呀?”張知和看他默認了,立刻誇張起來,他雙臂環胸,長歎一口氣,故意環顧四周,壓低聲音用賊兮兮的語氣說,“我看要不你倆直接住一起得了,這麼大的房子,兩個人住剛好,還能省點房租。”
這粘膩勁兒,純純的熱戀期。
段明予正端着特地點的鮮榨橙汁在喝,聞言猛地嗆了一下,咳得臉都紅了幾分。
張知和頭躲得遠遠的,大聲問:“搞什麼?!這麼激動!”
聲音大得路人眼刀像看神經病一樣飛過來。
段明予匆忙從口袋扯出兩張紙巾擦拭嘴角,心裡卻像被人點燃了火,亂七八糟的念頭一股腦兒湧上來,隻覺得這想法離譜又怪異。
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他和黎宿,兩個筆直的直男,清清白白坦坦蕩蕩。雖說配置兩室一廳的房子确實寬敞,房租也不算便宜,但他們既不同屆,又不是工作的同事,又不是手頭緊到為了刻意省錢,平白無故合租…意圖怪怪的……為了方便?為了……熱鬧?覺得三點一線的生活太無聊,相互提供點情緒價值?
後者好像更合理,但是他想不通。目前他和黎宿确實相處得挺熟絡,像朋友,但除了蹭飯和貓,好像也沒别的什麼深入交集。如果非要硬扯出點别的什麼,那也太刻意了,顯得自己好像有多上趕着想跟對方親近似的,想想就怪别扭的。
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就是自己要把黎宿當成很好的朋友。但是他并沒有這麼多好朋友,他也拿不準自己情至深處時會不會想和很好的朋友住一起。
因為他對張知和就沒這想法。
他們現在的狀态處于一種混亂的平衡:一個人待着挺好,偶爾湊一起好像也不錯。
不對吧?
他在考慮什麼,他費這麼大勁租房子不就是為了一個人住嗎?是因為什麼要變初衷?
況且,就算他腦子抽了真想找人合租,他憑什麼覺得黎宿會同意?再者,最近這段時間,明明基本都是他在麻煩黎宿。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性和生活習慣,低能量,作息不規律,飲食不規律,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想說話,不想動,别扭得讓人費解,可能在人家眼裡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舍友,放着好日子不過,憑什麼要和自己合租?
差點被張知和這玩意兒帶偏!
段明予把紙巾丢進旁邊的垃圾桶,紅着臉狠狠瞪了一眼張知和。
張知和哪裡知道對方反射弧這麼長,已經講了一小段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吃鐵鍋炖大鵝後晚上夢見一隻鵝追着自己咬的故事。
他要是知道對方心猿意馬,一個字沒聽進去,浪費他這麼繪聲繪色的表現,真的會像夢裡的鵝一樣要咬人。
一陣慌亂和惱怒過後,段明予内心深處還是莫名沉了幾分。隻是張知和還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那些紛亂的念頭便被他強行抛之腦後,沒有再繼續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