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愈的成績與在學校時相比，可謂是天翻地覆。

取成績單當天他們學校的老師都單獨将他拉出來表揚了一番，還想讓他上台講話，被程愈拒絕了。

他的成績沒有卡在學校的錄取線上，高出了十幾分，按照常理可以順利進入姜雲意就職的高中就讀。

就算今年分數線提升，也能進入另一所普通高中，錄取不成問題。

姜家人也是看着兩人補習過來的，跟着高興地做了一大桌菜，作為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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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浩畢業後被他爸拉着留在店裡，出來的時間少了。他那群小弟成績都不好，高三畢業的也都被家裡催着去打工。

剩下的人聚不起來，程愈自然而然跟他們聯系少了。

從前他在學校不想學，就趴着睡覺。晚上又精神，一夜一夜地混在網吧。

習慣了晝夜颠倒的作息，放了假也沒有改的意思。隻是從在學校睡覺，變成了在姜雲意的補習班睡覺。

姜雲意從不說他什麼。

晚上雷打不動地補習，中午則看時間決定補習内容和時間，有時班級的學生也會跟着聽一點，居然還挺和諧。

沒多久錄取結果出來，程愈果真進了她的學校。

本市有三所普通高中，姜雲意就職的三中升學率不高不低，處于正中間的位置。

這樣的結果按照程愈從前交白卷的成績來說，可謂進步極大。

姜雲意在補習班時，程愈一般中午過來。有時能趕上飯點，有時不能，這時候她都會給他留出一份飯。

中午休息的時間需要給程愈講題，一整個白天幾乎沒有空餘的時間。

這天晚上結束補習，姜雲意特意出門，想着給程愈買份升學禮物。

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全套新的學習工具，裝在一個簡單大方的黑色背包裡。

回去路過運動品牌店，她想了想，又進去給程愈挑了一雙鞋和一套運動服。

運動服尺碼放的寬，程愈身材适中，看着身高就能買。鞋她記得碼數，不合适大不了過來換。

都是簡單的款式，任何人都能駕馭。

這些東西姜雲意裝在一個紙袋裡，第二天下班順手給了程愈。

程愈回到家，才打開去看。發現裡面的東西，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連送的東西都是學習相關。

他拿到了高中的錄取通知單，按約會繼續上學。即便内心對于是否升學仍不以為意，莫名卻沒有想過放棄這個機會。

他花了時間和精力得到的東西，沒有平白放棄的道理。

更别說還有人願意主動掏學費。

他拿出那套簡單的運動服。

程愈平時其實不怎麼注意穿着，身上的衣服都是穿舊了的，實在沒衣服才會去買。

鞋子也是穿了許久的，洗刷過多次的鞋面泛出陳色。

不是沒錢，隻是不需要，不髒不破能穿就行。

長得好就是這點占便宜，無論什麼衣服穿在身上，都不會出格，反而會呈現出另一種與旁人不同的風格。

他平時的衣服偏向于休閑，姜雲意買的運動裝正合适。

鞋子不是有名的大牌，簡約休閑，是一個有口皆碑的品牌，上腳舒适合宜。

他沒有什麼藏着掖着的癖好，第二天就穿了這身全新的裝束去了補習班。

姜雲意見了，問，“大小尺寸合适嗎？”

程愈點了下頭，“東西都很好。”

他也沒說謝謝這類客氣的話，姜雲意更不需要。他能坦然接受，已經是對這份禮物最好的回饋了。

離開前下了雨，補習班不少學生沒帶傘，一部分等着家長接，一部分從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傘。

姜雲意多留了一段時間，确定自己班裡的所有學生都被接走後，才關上了門。

車上備了雨衣，她轉頭問程愈，“你帶雨衣了沒？”

“沒。”程愈從不拿那種東西，下了雨就是硬挨。

用方一浩的話說，叫潇灑。

姜雲意，“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她的車不大，雨衣自然也不大，兩個人用會顯得局促，因此詢問地猶豫不決。

程愈卻毫不猶豫道，“成。”

他開了車過來，車隻能暫時停在補習班門外，第二天再過來取。

姜雲意，“明天你就坐公交過來吧。”

她的雨衣果然還是太小了，程愈個頭高，坐在後面隻能勉強遮住半個身體。

他沒上車，直接道，“我來開。”

姜雲意遲疑片刻，道，“不然我們一起坐公交回去？”

“别廢話，”程愈套上雨衣，不适地皺了下眉頭，“開不到溝裡去。”

兩人換了個位置，果然正合适，垂落的雨衣下擺可以完全擋住姜雲意整個人。

一路上程愈開的平穩，不似摩托那般風馳電掣。

剛到家，雨勢徒然增大。

雨水濺濕了褲腳，姜雲意回家拿了把傘給他，讓他回去換一身衣裳。

程愈垂眸看到沾了泥水的鞋面，唇線平直。

夏日的天氣就是這麼變幻莫測，分明下午仍是晴天白雲，不過片刻落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