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天朗氣清,正是分别的好時候。
沒和姬信阿錦他們打招呼,竹昭昭夷無路兩人就離開了道全鎮,向西而行,朝着昆侖的方向進發了。
竹昭昭、夷無路兩人一前一後,差個兩三步的距離,相安無事地走着。
路過一片竹林時,竹昭昭正氣鼓鼓地踢着腳下的枯竹葉,嘴裡還嘟嘟囔囔道。
“臭道士,一點積蓄都沒有的嗎?又讓我徒步,這得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啊?”
竹昭昭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氣得一個轉身,眼神幽怨地瞪着夷無路:
“喂!你不是捉妖師嗎?”
“學了這麼多術法,你不會禦劍飛行嗎?!”
要是能禦劍飛行,他們這會兒早到昆侖了!
竹昭昭充滿哀怨的聲音充斥在夷無路耳邊,他卻不為所動,揶揄反問:
“請問這位竹妖姑娘,你學了那麼多妖法,怎麼也不會飛啊?”
“本姑娘是竹子精!又不是什麼座山雕!!!”
竹昭昭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本天師的武器也隻是根鞭子,”夷無路嫌棄地瞥了她一眼,“用你直通通的空心腦子好好想想,我怎麼帶你飛?”
夷無路眼神鄙夷,竹昭昭更氣了。
“咕噜咕噜——”
這時,一道車轱辘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來了,緊随其後的,是那熟悉的溫潤謙和的聲音。
“昭昭姑娘,無路,真巧,又碰見了。”
姬信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狀似意外地看向二人。
怎麼又是這個笑面虎。
夷無路偏側過身子,雙手抱臂,随即壓眉,語氣不善:
“怎麼又是你?”
姬信命令馬夫将馬匹趕向竹昭昭二人那邊,随口笑道:
“哈哈,剛巧路過。”
姬信将夷無路語氣裡的不滿自動過濾,掀開帷幔,從馬車上走下來,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們。
“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兒。”
竹昭昭驚豔地發現姬信換了件月牙白的長衫,往日頭戴的玉冠也換成了竹子形狀的翠玉發簪。黑瀑似的長發被簡單挽起,仙姿道骨躍然紙上。
竹昭昭誇贊:“姬大哥,你又變帥了哦~”
随即話頭一轉:“不像臭道士窮得就那一身黑都穿幾天了……”
夷無路:……我那是隻有黑衣服好嗎?!!
夷無路深吸一口氣,一口老血悶在胸口,眼神無意間瞟了一眼姬信頭上竹子狀的翠玉發簪,幻視竹昭昭本體。
“啧,這簪子真沒品。”夷無路插刀。
竹昭昭聞言不滿,錘了夷無路肩膀一拳:“你會不會說話啊?這簪子多好看啊!”
夷無路像是拂灰一樣,輕輕拍打竹昭昭錘過的肩頭,歪頭嫌棄地看着她。
切。
竹昭昭不在意,問姬信:“不過……”
“姬大哥,你怎麼會碰巧出現在這兒啊?”
“你不是帶阿錦去找阿芷治病了嗎?”
姬信不慌不忙地側身,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帷幔,裡面正是熟睡的周唯錦。
“喏,阿錦就在裡面睡着呢。”
姬信轉過身,溫和地笑道:“昨晚找阿芷姑娘看過了,她說阿錦是得了失魂症,需要昆侖玉來溫養。”
“聽說你們今天一早就離開客棧,去往昆侖。”
“這不巧了不是?”姬信試探道,“不若,我們同行?”
哼,這哪是湊巧?夷無路根本就沒聽過昆侖玉有如此療效。
這個笑面虎又在撒謊。
夷無路出言譏諷:“姬兄真是好大的臉,說起謊來,當真臉不紅心不跳……”
“唔……唔,你……”還沒等說完,夷無路就被竹昭昭捂着嘴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