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已進入梅雨季,山荷葉調研項目暫時中止,預計明天雨勢減小,航班恢複運行,現已定好機票。明早九點回南城。@所有人】
覃晚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群組裡的師兄師姐紛紛回複收到刷屏。其實她早料到近期應該是要離開,但沒想到這天來的如此突然。
她還來不及,再見他一面。
“怎麼了?”見覃晚臉色不對勁,胡非不再逗弄她,收起笑顔看向她。
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的愣住的覃晚,強擠出一絲苦笑,“沒什麼。隻是...”
見她這幅表情,胡非更是擔心,追問道:“隻是什麼,出什麼事情了嗎?”
氣氛驟然間變得嚴肅,覃晚覺着有些尴尬。緊握着那張照片将手放到一側藏起。
掩飾性的喝了一口藍莓汁,故作輕松道:“沒事啊,就是要回家了。”
“啊?”胡非有些詫異,她記得當時他們一行人在這裡訂了兩周的房,這才過了一周不到,怎麼便要離開。
“怎麼這麼快,明天走?”
“對啊。”她揚了揚手機,“教授剛發的,明天早上九點就走了。”,說着說着,便低下了頭,一雙白皙修長的雙腿在沙發前來回擺動。
兩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走!”胡非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圍,拉着一臉不知所措的覃晚從沙發上站起,大步離開地下室。
“啊!去...去哪裡啊?”覃晚不解,隻是被她拽着越走越快。
外面還在下着暴雨,整座村莊除了民宿暫時光明,此外一片漆黑。‘狂風呼嘯,遠處不時閃爍着鋒利的閃電,如一道利刃刺破黑幕。
也沒顧上撐傘,覃晚被胡非拽着一路沖進雨裡,那隻裝着照片的信封被她護在懷裡,生怕被雨水打濕。
等兩人上了車,胡非才出聲,“醫院,去不去?”,看着面前被雨打濕的女孩,她遞了包紙巾過去。
覃晚接過,卻抽出一張,小心翼翼擦拭被雨點打濕一角落的信封。那其實被拉上車時,她已經有所預料。
見對方低着頭沒說話,胡非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過莽撞。或許是因為失去過,所以她不願再見任何遺憾。或許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過度猜測呢?
思及此,她在心裡苦笑一聲。
正當她落寞時,擦完信封的女孩卻突然系上了安全帶,扭頭看向自己,一幅蓄勢待發的模樣。
其實覃晚也有所猶豫,擦拭信封時她也想這可能是一個人的自作多情,但,她依舊想勇敢一次。
與面前那雙堅定又年輕的眼睛交錯時,胡非心中漾起萬千波瀾、如果當初她這樣勇敢,是不是就不會永遠的失去他。
一瞬,鼻頭微酸,眼角泛起淚光,她扭過頭目視前方,試圖掩飾自己許久未展露于人前的脆弱。
輕咳一聲,胡非迅速調整好情緒。發動車子沖進那雨幕于黑暗之中。
——
因為山路沒有路燈,雨勢又大,胡非不敢開的太快。
抵達醫院時,已是深夜。
或許是因為即将要見到他,覃晚有些緊張,一路上都捏着那個信封,沉默少言。
但快要抵達時,不知怎的,竟生出幾分近鄉情怯的情緒。
胡非将車在停車場泊好後,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卻見副駕的女孩一動不動。
“怎麼了?困了嗎?”
覃晚扭過頭來,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終于袒露:“非姐,我有點害怕。”
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剛剛見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勇敢的小莽夫呢。胡非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頂,滿眼溫柔的安慰道:“不怕,你這麼可愛,他肯定喜歡你的。”
不知為何,覃晚忽然回想起雨林裡那個吻,不禁露出害羞的模樣。
兩人沒在車上耽擱太久,總不可能辜負非姐開了一晚上夜車,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到的一番心意。更何況,她想見那人一面,很想很想。
覃晚捏着那薄薄一紙信封,跟着胡非前往病房。
病房内熄了燈,胡非把合起來的傘放置在門外,擰開把手,兩人輕手輕腳的緩走進。
“老闆娘?”說話的是胡非給林深請的護工,他從椅子上坐起,指着林深用氣音說:“剛吃了藥,估計有副作用,睡着了。”
兩人交談時,覃晚便站在距離床尾半米處,注視躺在病床上熟睡的男人。
胡非見一動不動,伸手将她拉到病床側邊,湊到耳處輕聲說:“外面等你。”
說完便招手示意護工,兩人一同走出病房并貼心地關了門。
覃晚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整間屋子隻有床頭的一盞壁燈亮着,雨點噼裡啪啦的打在窗戶的玻璃上。
這一切,好像又昨天那個被困的雨夜。
暖黃色的光線輕柔的灑在他的臉上,他似乎睡的并不安穩,眼睑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不知夢到了什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
覃晚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的眉宇。可探到半空卻忽然克制頓住,是擔心将他驚醒,還是...心中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