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十歲那年,在一場聚會上,意外落水。
多虧林深及時發現,并冷靜地找來救生設施,才把他從鬼門關裡拉出來。
時至今日,他依舊記得那泳池中令人恐懼的深藍色。
窒息感從鼻腔直抵肺腑,那種拼命想要抓住一切卻什麼也抓不住的痛苦和絕望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直到再次睜開眼,模糊的水花中,他看到了那雙令人心安的眼眸,仿若重生。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喜歡她的嗎?”沉默許久的周嘉煜終于發問,尾音帶着些許顫抖。
“不是。”喜歡和愛這種感情本就無法具體言說,但他可以确信的是,自己對于覃晚的感情絕不因這一句肯定。
雨林裡的冒險搭救,告别時的灑脫,小心又大膽的試探,以及她談及熱愛時那雙明亮的眼眸,每一刻,都讓他的心悸動不已。
他這語焉不詳的話讓周嘉煜摸不着頭腦,兩人沒再多聊。
林深挂斷電話,将那塊腕表端端正正的放在床頭櫃上,随手從衣帽間裡撿了件睡衣便進了浴室。
——
翌日一大早,覃晚便趕去了實驗室。
假期歇了幾天,再次聞到75%酒精混合着LB培養基的氣味,竟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她穿好實驗服帶上護目鏡和□□手套,正準備提取樣本的時,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小晚...師妹嗎?”
驟然出現的聲音吓得她渾身一激靈,剛消好毒的剪刀當啷抖落在地,不鏽鋼與環氧地坪碰撞發出一聲銳響。
覃晚扭過頭,護目鏡下是一雙熟悉的雙眼,隻是這黑眼圈重得看上去像被人揍了兩拳。
她松了口氣,彎腰從地上拾起剪刀,控訴到:“師兄,你這麼早埋伏在這準備扮實驗室冤魂啊?”
陳成邁着沉重的步伐,在生物安全櫃旁的一張椅子上癱下,聲線裡是掩不住的疲倦:“再熬下去,我是真要成冤魂了。”
“熬了幾天啊?”聽着他那隻剩下一口氣的樣子,覃晚一邊取下外層的厚乳膠手套一邊關心到。
對方歎了口氣,隻見他緩緩擡起右手,比了個三。
“牛!”,重新換好手套的覃晚朝那人豎了個大拇哥,繼而勸道:“趕緊回去休息吧,你這邊還沒結束的話我先幫你盯着。”
椅子上的男人搖了搖頭,用半死不活的氣聲解釋:“我弄完了,正準備走...就看到你進來了。”
覃晚點了點頭,給剪刀消毒走進了低溫樣本庫。
等她取好準備開始時,實驗室裡隻剩下她一個了。
看來是回去走了,她歎了口氣,想到自己臨走時還一塌糊塗的實驗,無奈搖頭。
九點左右,實驗室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今天的實驗進展的出乎意料的順利,覃晚心想,看來這趟廈城去得還是有些好處的。
“晚晚,中午一起吃飯呗,西苑牛雜。”,對面實驗台站着的李氧興緻勃勃的邀請。
坐在椅子上記錄電泳凝膠成像數據的覃晚擡頭一看,已經十二點半了。
難怪有點餓,她垂着頭繼續在實驗記錄本刷刷寫個不停一邊回應;“還有一點,馬上結束。”
——
“好香啊。又活過來了。”李氧端着碗鋪的滿滿牛雜的面,白蘿蔔吸飽了湯汁變得晶瑩透亮,一臉滿足。
這個點食堂隻有零星幾人,她們就近找看個位置,相對而坐,準備大快朵頤。
“诶,晚晚,昨天那個熱搜,你看了沒?簡直氣得我火冒三丈。”李氧叼着根面條,語氣有些含混不清。
“?”
覃晚搖了搖頭,昨晚她哪裡有時間關注什麼熱搜,不過聽師姐這語氣,應該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擦了擦嘴,開口問到:“什麼熱搜,我昨天沒注意。”
見她不知曉,李氧立馬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某博,那條熱搜至今還挂在榜一,熱度居高不下。
“你自己看。”
見師姐筷子都撤下,覃晚趕緊接過手機。
映入眼簾的是熱搜榜一的詞條:【某叢林探險隊因缺少專業指導,在雲市熱帶雨林探險過程中破壞多種國家一級保護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