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動!"
見他們要沖過來,覃晚厲聲警告道。
她眼尖迅速找到一塊空位,雙手并攏疊胸前,以一個極其艱難的姿勢倒落在地。
手臂着地後,她小心翼翼地将身體撐起。不遠處的兩人欲走上前攙扶,卻被她方才那聲呵斥定在原地。
不敢輕舉妄動。
借着那根登山杖,覃晚成功站起。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垢,面色嚴肅:"你們知不知道剛剛在幹嘛。"
她指了指兩人面前長在陰濕地面上一株不起眼的植株。葉片似花瓣般舒展,正中央矗立着一根獨立的孢子囊穗。
"七指蕨,國二!"覃晚閉眼深吸氣,再開口時聲線仍繃得緊,卻添了三分溫度:"要是你們剛剛踩上去了,就等着喜提銀手铐吧!"
沉默...
兩個男人滞在原地,一衆攝像也被震懾住,紛紛低頭看着腳底。
覃晚冷靜了片刻,看着面前垂眸兩人,胸中怒火逐漸平息。
"抱歉。"她放緩聲音,眸中的雖憤怒消散許多,臉上卻依舊是嚴肅。
"我剛剛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語氣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想需要告訴大家,我們腳下的土地從來就不隻屬于人類,自從我們踏進這個雨林的那一刻起,每一個人都應該對這片自然保持應有的敬畏。"
衆人被她這擲地有聲的話驚得愣在原地。
生存在人類掌控着主導權的城市太久,他們似乎已經忘記,還有億萬種生命與人共呼吸。
一路進來,也隻當做一次普通的拍攝對待,全然沒意識到這裡存在者并非隻有自己。
葉景年率先從凝重的氛圍中回過神來,擡手去迎接面前的覃晚,擔憂道:"我們知道了,小晚,你還好嗎,剛剛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她搖搖頭,撿起滾落在地的登山杖,嘴角扯出一個笑,"繼續走吧。"
經過剛剛的小插曲,接下來的路程,衆人對自己的腳底都留了幾分心思,生怕一腳沒注意下去就蹲局子去了。
原本插科打诨的攝制組噤若寒蟬,隻餘鞋底碾過腐殖層的細碎響動。
原本她還憂心因為剛剛沒控制住情緒,氣氛會變得尴尬。
不過好在,他們原本也不活躍。
幾個人一路走走停停,偶爾遇到他們感興趣或較為典型的雨林植物,便停下來簡單介紹。
他們這次徒步裡程大約五公裡,雖不長,但因為植物公園依傍着海城的最高峰,山路崎岖。
考慮到光憑一上午無法走完全程,節目組特地在半途中安排了一個休息站點,供嘉賓和組織拍攝的工作人員休息。
沒有停歇地走了三個小時,團隊一行人疲态盡顯,步伐也逐漸沉重,攝制組安排的營地終于出現在視野中。
"前面就是休息區了,大家再堅持一下。"覃晚握着地圖,朗聲鼓舞道。
翻過最後一個堆滿石頭的陡坡,就能到達宿營地。
"景年哥,我拉你上來。"
葉景年雖然平時也有健身,但這麼高強度的徒步撐到現在也有些體力不支。
"我來吧。"一道清冽的聲音從耳側傳來,緊随其後上來的林深擡手按下覃晚朝下伸出的手,握住了坡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覃晚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巡了一圈,雙手抱臂暗忖道:這麼主動,難道真看對眼了?
不對不對!兩個直男看着不像,她晃了晃腦袋,自圓其說,肯定是最近同人文看多了害的。
"各位老師都辛苦了,我們準備了專門休息的營帳,供大家休息三小時,下午三點後再開工。"劉PD舉着喇叭宣布道。
早飯吃太早的覃晚此刻埋着頭,握着一隻炸得金黃酥脆的雞腿,大快朵頤。
炸得外酥裡嫩的雞腿,一口下去,孜然的香氣和鮮嫩的汁水在口腔中炸開。
區别于平常的磨蹭,疲憊了一上午,能量耗了一半,此刻她像隻小倉鼠,吃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擦擦嘴。"坐在對面的葉景年看着覃晚狼吞虎咽的樣子,笑着遞來一張紙巾。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放下手裡的食物,下颌處便襲來一抹涼意,貼近。
那隻微涼的手微微使力,将女孩的臉轉至面前,動作輕柔地擦了擦她唇角的油漬。
"慢點吃,小心噎着。"
覃晚被他這猝不及防的操作驚了一大跳,咀嚼的動作也随之停下,嘴裡的肉不自覺的咽了下去。
她條件反射般迅速偏頭。
不是,這家夥幹嘛!景年哥還在,他這是幹嘛?
察覺到兩道目光不約而同的聚焦到自己身上,明明天幕和頭頂的青梅遮住曝曬的陽光,可怎麼還感覺這椅子坐着這麼燙呢?
覃晚心不在焉地匆匆咬了兩口,從桌邊迅速抽了兩張紙,留下句:"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便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