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學期,我看見你偷偷給他巧克力了,沒戳破你而已。”
“朋友之間給個巧克力不行嗎?”
路瑤揶揄的笑。“是啊,但是你是偷偷的給呀,還和别人送的巧克力混在一起。你如果是朋友,大大方方的給他不行嗎?非要偷偷的給,生怕被别人看見一樣。”
時槿:“......”
還有這茬事?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哦,我們就朋友,你别亂想。”時槿說。
她問路瑤:“你準備表白嗎?”
“不。”路瑤回答的超快。
時槿疑惑:“為什麼?”
“喜歡就一定要表白嗎?”
“那倒也不是。”
路瑤悄聲說。“其實我知道他不喜歡我的,我表白是自取其辱。”
時槿皺起眉。“怎麼這麼說,不要這麼說自己。”
“你倒是有可能成功,你們兩個外貌匹配,性格也匹配。那麼多漂亮女生和他表白,他都沒同意,到現在都還沒聽說過他和誰交往,說不定你可以。”路瑤說。
“你怎麼看他現在,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怎麼看他呀。
她是韓佳奈的時候,對少年時期的池晏安,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他們住在一棟房子裡,聽起來很親密。
但他們在房子裡實際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她第一次見池晏安,他站在池東的旁邊,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聽池東介紹她,看起來冷冰冰的,很有距離感。
時槿拖着行李箱站在旁邊,不敢和他對視,也不敢主動和他說話,因為他長的很帥,她們學校都沒有長這麼帥的,如果他去她們的班,那幾個自封校草班草的人肯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感,肯定是有一些的。
誰不喜歡帥哥。
但是帥哥不說話。
她剛搬進去的時候,池晏安話很少,時槿都沒見過他說幾次話。
在飯桌上吃飯,他一句話都不說,就默默的吃着飯,吃完後就默默上樓。
剛開始她以為這是富人家的飯桌禮儀。
但等柳韶華和她聊天,她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有時她和柳韶華在那熱火朝天的聊天,他就在那默默的吃着飯。
時槿心裡會覺得有些不舒服,感覺自己是不是說太多話了。
她是因為爸爸在為池家打工,所以才在這寄住的。本來她也不想搬過來,老房子雖然漏水,但她并不嫌棄,她拿水桶接水就行了。
對當時的她來說,家就隻是個睡覺的地方。
韓雨生很早之前和她提過一次,但她馬上拒絕了,老房子雖然簡陋,但那是屬于她和爸爸的家,好過她去别人家寄住,處處看别人的臉色。
但是老房子不隔音,一棟樓裡住了很多戶人家,半夜總能聽到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爸爸在家還好,但他晚上很晚才回來,在池家做完事,他還有自己的工作,晚上有時候淩晨兩三點才回來。
之前半夜門被一個醉酒的老漢撞了一下,發出哐當巨大的一聲,把時槿從睡夢中驚醒。
那醉酒的人似乎認錯家門了,一個勁的拍門,嘴裡說着些時槿聽不懂的胡話,他敲着喊着,讓裡邊的人出來給他開門。
時槿躲在被子裡面瑟瑟發抖,那晚她不敢睡,一直等到淩晨三點多韓雨生回來。
那時候韓雨生就做了決定,一定要她搬過去。
搬過去後,韓雨生很擔心她不适應,經常問她在池家過的怎麼樣,如果實在适應不了的話,他就另外找房子,或者以後自己早點回來。
她知道韓雨生除了池家的工作,閑暇時間會去做自己的事業,為了不讓他擔心,也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
她在池家的時候,做了很多自己平常不會做的事。
說的好聽叫嘴甜,會說話。
說的難聽就是拍馬屁。
柳韶華和池東,池家夫婦,是很好的人。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讨好有些誇張,但當時她能感覺到他們并不反感她,特别是柳韶華。
時槿能感覺到,她很喜歡自己。
柳韶華雖然是長輩,但是喜歡關注一些新奇的事物,平時也喜歡看新聞,浏覽各種八卦,說話也溫柔親和,和時槿聊的來。
時槿在學校遇到什麼新奇事了,回來也會和柳韶華說。
聽她說話的時候,柳韶華永遠笑意盈盈,目光溫柔。時槿和她對視的時候,能感覺到她真的有在認真聽她說話。
一定程度上,時槿在柳韶華這裡,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
池晏安在家的時候,柳韶華也隻找時槿聊天。
時槿看着他,覺得心裡有種搶了池晏安父母的愧疚感。
她會把話題引向池晏安,他也會簡單說幾句,但很快又安靜下來了。
那時時槿覺得池晏安應該是有些慢熱,因為和她不熟悉。
後來住的時間長了一些。
她發現,池晏安并不是因為和她不熟悉。
而是讨厭她。
柳韶華和池東在場的時候,他會和時槿說些話。但是當他們不在場的時候,他會直接無視她。
當時年紀雖然才13歲,但時槿已敏感的察覺到少年對她的厭惡。
不過這可以理解,代入到池晏安的視角,她的确是分走了池晏安父母的一些關注。
還這麼會拍馬屁。
時槿做了一些改變,她開始每天都主動去和池晏安說話。
即使沒有話題,也要尬聊。
她找他說話的理由很簡單,就隻是不想被他認為是搶走他家人的“壞人”。
雖然池晏安照樣話少,眼神裡寫着“别和我搭話”。
可她照樣去惹他。
過了差不多半年後,池晏安突然主動和她說話了。
一年後,她才覺得池晏安有開始把她當朋友。
不過,有件事她挺震驚的。
就是她後來轉去朝國中的時候,發現大家對池晏安的評價一緻都是溫和,彬彬有禮,好相處。
哪怕是和他第一次接觸的人,也說他看起來很好相處,有親和力。
沒有一個人說他冷冰冰的。
那他讨厭一個人挺明顯。
但也許是年紀越大,他越懂得隐藏,但時槿當時還是覺得有一丁點難受。
原來他一開始就讨厭她,怪不得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總覺得他的笑容像是硬擠出來的,眼底并沒有笑意。
還真是擠的。
而現在的池晏安對現在的時槿來說。
也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按照時間線,前幾天她還剛和27歲的丈夫池晏安通了電話,對方已經說好要來松仁島逮她了。
她不可能以一個陌生的視角看待池晏安。
但現在她是時槿,她的身份是池晏安的同班同學,是朝國中男生女生眼裡的白月光女神,是劉雅若精心培養的未來古典舞舞蹈家。
她喪失了關于韓佳奈的一切。
這一切裡也包括池晏安。
不過。
如果後面隻能一直在時槿的身體裡生活,她也不想和池晏安再發生些什麼了。
本來就是想離婚的......
放他自由,也是放自己自由。
這樣,就挺好的。
就像昨天韓佳奈說的。
将以前的一切都當作過往雲煙,不存在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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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交往的話,我不會那麼難受。”
路瑤的話仿佛一個驚天巨雷,炸在她身邊,将時槿的思緒全部抽走。
聽到這話,她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
她突然想起昨晚劉雅若那句話。
【你不準和他談戀愛,暴發戶一家沒一個好東西。】
暴發戶。
嘿,還真是巧,剛想到這詞,暴發戶就出現在她眼前了。
“兩位美女,快上課了,你倆還在那躺呢。”
班長在朝她們喊道。
班長還沒走出操場的範圍,大老遠就看見她們倆人躺在沙發上,他伸出手和她們招手。
幾個1班的男生走在他後邊,池晏安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正在擰玻璃瓶汽水,聽到班長的聲音,聞言朝她們兩人看來。
和時槿的視線對上,他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