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熹甯想到了給她送西瓜的張阿姨，如實道：“這裡的人很熱情。”

擦完藥，等了一會兒藥物吸收，程凜才替孟熹甯放下褲腿：“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孟熹甯看他皺起眉，不怵地會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總說喜歡我，可喜歡一個人最起碼的尊重你都沒有。”

汽車飛速行駛在主幹道上，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影斑駁，如走馬燈般快速掠過。

安靜的車廂内，程凜眉心微皺，怔怔地望着前方顯示屏上的時間，腦海裡浮現出孟熹甯意味不明話‘我是個人，不是寵物，你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就來談喜歡也太可笑了‘。

小何從後視鏡裡悄悄打量了程凜幾眼，見他一臉凝重，識趣地沒有出聲，專注地開着車。

程凜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沉地叫了聲：“小何。”

“怎麼了，哥。”

“有女朋友嗎？”

小何笑嘻嘻：“沒有，但是處過幾個。”

“為什麼分手？”

“膩了。”小何十分渣男地說：“還沒結婚就開始管東管西，煩得慌。”他又從後視鏡瞄了眼，好奇地問道：“哥，你喜歡剛才那人嗎？”

小何問得很随意，他從小跟在程凜和他哥屁股後面長大，他哥沒了後，他就把程凜當成親大哥，這次程凜突然回來，還對一個女人關懷備至，他覺得很稀奇。

程凜答非所問：“我比她大了十四歲。”

小何理所當然說着三觀不正的話：“那又怎樣，哥你長得帥，還有錢，就該小姑娘配你。”

“她不喜歡我。”

“女人嘛，買花，買包，買首飾，随便追追就到手了。”

程凜冷冷地瞥了小何一眼：“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小何錯愕：“哥，你玩真的啊？”

程凜沒有說話，将頭後仰靠在汽車座背上，閉目養神。

小何一肚子話隻能憋回去。

…

不知不覺間，時間到了九月末，程凜似乎丢棄了江州的事業，每天準時出現在書店，孟熹甯雖反感，但選擇無視，她不會口出惡言，因為她發現程凜這人不能激，越激人越瘋。

孟熹甯擡眸，程凜正在搬書，今早他從一輛貨車上下來，拉了一車鬥的書，打眼一看，都是一些泛黃磨損和裝幀獨特的書籍，每一本都承載着歲月痕迹，她小心翼翼地翻開一本破損嚴重的遊記，明白其珍貴性，程凜随意地說給她的賠禮，這讓原本還激動的心情，瞬間冷卻下來。

卸書完畢，孟熹甯從接待處的台子上拿了兩瓶水遞給搬書師傅，程凜皺了下眉，眉宇間透着明顯不高興：“我的呢。”

“自己拿。”孟熹甯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朝堆放在角落的書籍走去。

“沒良心。”

中午飯是程凜點的外賣，現場修補書櫃的師傅主動領取了屬于自己的豪華飯盒，他們除了前幾次拘謹，如今已經可以和程凜說說笑笑。程凜就是這樣，他可以和有架子的領導和平共處，也可以和普通工人稱兄道弟。

“你的三文魚拌飯。”程凜提着單獨外賣袋放到孟熹甯面前，順勢做到她旁邊。

孟熹甯斂眸：“謝謝。”

吃飯時，程凜的電話響了，他看着手機屏幕，眉心微皺，孟熹甯神色平淡的吃着飯，她聽着程凜說什麼事，現在嗎，知道了，随後挂斷了電話。

程凜沉默地看了眼吃地很香的孟熹甯，輕輕歎了口氣：“我要是回了江州你是不是很開心。”

孟熹甯咽下嘴巴裡的食物，不緊不慢地抽了張紙巾擦嘴：“我說開心你是不是又要生氣。”

“那你就說不開心，哄哄我。”

“違心的話說不出口，再說。”孟熹甯歪頭看着程凜：“你都多大了，說這種話有點惡心。”

程凜氣笑了，他捏着孟熹甯臉蛋：“又犯渾是吧。”

孟熹甯揮開他的手，嫌惡地擦拭着：“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

程凜見她避如蛇蠍的模樣，忍不住動了火：“我動的還少了，你的身體我哪裡沒碰過。”

他說話的聲音不低，正在吃飯的工人擡頭好奇地往這邊瞥，這話實在侮辱人，孟熹甯噌地站起身，眼裡冒火地瞪着程凜：“你真是個混蛋。”

她順手把沒吃完的拌飯扔到程凜身上，大步朝樓上跑。

火氣還沒出來就被人反壓下去，程凜看着一身髒污，深呼一口氣，起身，要去室外的公共衛生間，看到幾位張望工人師傅，他微笑着說：“沒事，你們吃。”

領頭的師傅搖頭感歎：“程哥，你女朋友看着溫溫柔柔，脾氣真大。”

程凜愣了一下，女朋友……

露天小陽台，孟熹甯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一條陌生短信：照片删幹淨，再有下次你會知道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