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尾椎骨的傷勢,安德莉亞想要回家的行程再次受到耽誤,她的内心很煎熬很着急,父親久未尋到她人,會不會以為自己死掉了,就此放棄呢……也許她應該找人幫忙送個口信……至少讓他知道,女兒沒有死,女兒現在很安全,不必太擔憂。
經過三天無法脫離床鋪的忍耐之後,她一早醒來,便拿着可以墊在腋下行走的拐棍,吃力的走下樓梯。
康納明明受的傷,要比自己危險,卻很早就下地自由活動了。
饒了一圈,才發現康納正在書房看着一本又厚又大的賬目,他穿着一件領子像V字母的灰白粗布布衣,袖口已經被磨的參差不齊,披散着短發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的看着文字,時不時還拿起白色的羽毛筆,蘸了蘸墨水,認真的在上面書寫些什麼。
安德莉亞靠在門口,“嗯哼”了一聲,康納擡眼看了一下,便又繼續飛快的寫着字。
“野蠻人……”
“是康納。”
“康納,你有沒有認識的朋友,能幫我帶一封信給我父親嗎?我已經失蹤一個禮拜,父親他一定急瘋了。”
“我有一隻運輸隊會途經波士頓,但是昨天已經出發了。”
安德莉亞語塞,“那還有其他人嗎?”
康納擡手把筆尖蘸了下墨水,頭也不擡的說,“我想暫時還沒有。”
“天呐,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安德莉亞扁扁嘴,這裡的床很硬,飯菜也沒有家裡的廚子做的香,更沒有一個既能照顧她又能陪她說話的吉榭爾。
“過兩天,我的傷口結巴,就駕馬車把你送回家。”
聽見康納這麼說,安德莉亞隻能妥協了。
她拄着拐棍,剛準備打開去外面的房門,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安德莉亞小姐,你今天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是捧着一籮筐果蔬的普汀絲,她看到拄着拐棍的安德莉亞很是高興,取下挂在臂膀上的籃筐,舉到她面前說,“這是今天剛新鮮采摘的蔬菜,我給你們拿了些。”
“奧,謝謝你。”安德莉亞測過身體,讓對方進來。
普汀絲沖書房裡的康納打了聲招呼,便将籃子放進廚房,見安德莉亞還站在門口,眺望着門外的風景,提議道,“安德莉亞小姐,要不要去河邊透透氣?”
安德莉亞的眼睛亮了亮,“好呀!”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出過門,感覺身上似乎都要發黴了。
配合腿腳不便的安德莉亞,兩人十分緩慢的走着。土路兩旁,樹木已經長出嫩綠的幼葉,地上成片的灌木叢倒是已經長得很茂盛了。
偶爾可以看見一兩隻兔子,豎起了長耳,機敏的環顧四周,看見走來的人,立馬如飛奔竄逃,蹲在更遠的石頭旁覓食。
普汀絲趁着安德莉亞望向别處的時候,又多打量了她幾眼,“安德莉亞小姐你是怎麼認識康納來到這裡呢?”
安德莉亞撇着腦袋,仍緊緊盯着在吃草的兔子,她心裡癢癢,很想抓一隻回來玩玩,聽見有人在跟她交談,隻好回過神禮貌的對答,“是出遊的時候掉進水裡,被野,康納救了。”
“那還真是驚險呢。”
“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建農場呢?感覺離城鎮很遠,外出也不方便。”
普汀絲歎了口氣,“我們本來是在蒙茅斯的鎮上有一座農場的,但是英軍竟然要我麼吧全部收成都上繳,我們不從,就将所有的牲畜都殺了,還踐踏我們的農作物,甚至還想殺了我們,簡直太殘暴……謝天謝地,幸好是康納救了我們,還給我們提供資助,在這裡建造了新的農場。”
英軍最近的行為她其實也略有耳聞,她在大街上有時也會見到欺負民衆的英軍,但是那些都離她很遙遠,從來沒有在意過。
倒是沒想到康納會如此的見義勇為,之前對他的看法似乎是有點過去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