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屋内,三人的面色嚴肅。
菲爾丁的聲音首先響起:“最近幾天我帶領的幾個騎士隊,已經在伯爵派來協助的士兵的幫助下完成了城中的大半清剿。至今為止,一共發現了一百三十一隻魅,正在分批運往審訊室進行審訊。”
洛溫道:“一百三十一……伊瑟隆距離南部的王城相去不遠,算是交通樞紐的一塊領土,常住人口大概在一萬左右。這樣算下來,這裡的詛咒侵蝕并不算嚴重。”
蘭斯特點頭,說到:“我這邊審訊的情況并不好,大約二十人裡才會出現一個意識還保持清醒的受感染者,其餘人都沒救了……”
他手指點上眉心,試圖壓下皺起的眉,繼續說到:“這次的清剿是驚動了全城百姓的,我們有必要給出一個交代——”
“就在城中心廣場舉行針對罪責嚴重的魅進行判殺宣講吧。”
關于詛咒的話題很快過去,洛溫試圖找到一點輕松的話題,比如……
“物資收集得差不多了,銀器即将交貨;由本地教堂負責的聖水倒是因為最近的全城排查反倒動用了存活。不過我已經和教堂的大牧師仔細商讨了,如果每天都舉行兩次次聖水祝福的話,算下來還是能夠在十天内囤積到足夠量。”
聖水祝福需要借助正午日光,牧師們也需要在祝福後休息,不過除去正午一次之外,夜半的月光也可代替,隻是效率低上許多。據牧師對本地的天氣的熟悉,推測出近日約有陰雨天五天,那麼實際算下來隻有五天不到的時間可以進行聖水祝福。
蘭斯特思索着開口:
“……會不會太勉強他們了?”
洛溫抱着手臂與他對視,眼中的無語讓他知道了對方的觀點。
“要不是伯爵死活拖着不好好簽署文件,這些聖水的儲備早就可以達标了。”
菲爾丁笑着,打斷兩人的對視,“還有一件事。我已經告知伯爵,那些受詛咒侵蝕但還有救的魅需要他派兵一路護送回王都,不過,這可不是一份簡單的差事。也該他忙碌了,城中連續幾個月的失蹤人口,居然完全當看不見——”
他歎了一口氣,說到:“他當時是這麼和我說的,‘城市的人口流動當然是正常的,同時我也沒有辦法顧及那些居住在城市角落裡的人們,我們兵力有限。’”
“咚咚——”
突然門被敲響,中斷了三人的交談。
“請進。”
門被推開,士兵的面色十分緊張。
洛溫認出他是審訊室的常駐士兵,負責記錄那些魅的言行以及過往罪責。
“各位長官,審訊室裡有一個昨晚剛剛抓到的魅,說他之前一直呆在伯爵府中。随後我們請了伯爵府的管家讓他當面辨認,管家認出那是他們府上前幾個月剛剛招的‘啞巴’園丁。”
三人眉頭一皺,在一片沉默裡,洛溫開口:“我記得伯爵府是我們最先排查的一塊區域,準确來說,是第二天一早——”
言下之意,那隻魅是怎麼做到第一時間逃離伯爵府而不被發現的。
——
三人很快動身。
在地下的審訊室内,燭光搖晃。
那隻魅的身形單薄,裸露的皮膚上已經有多處被聖水灼燒的痕迹,一雙眼睛裡布滿紅色,突兀地一眨不眨來回打量對面的人。
洛溫被這雙怪異至極的雙眼看得眉頭緊皺。
園丁開口,聲音裡麻木又痛苦,目光中帶着讓人反胃的渴求:“如您所見,我沒有撒謊,我之前的确在伯爵府上……”
門外傳來一人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将衆人的注意吸引。
鎖鍊聲響起,門開了,進入燭光裡的身影赫然是威爾頓伯爵本人。
洛溫開口:“好了,人到齊了。”
園丁咽了咽口水,看向伯爵的眼中閃爍着幾絲惡意,意識到到自己開口,他說到:
“我的家鄉不在這裡,我來自北方土地上一個偏僻小鎮,來到伯爵府上……隻是巧合……”
“但我在一個夜晚遇到了羅蘭小姐,那時的她正在被軟禁,但她因饑餓而充血的紅色眼瞳是那麼美麗……”
威爾頓一直放在身側的手緊握,眼神像是利劍一般,擰起的眉頭讓他一瞬間褪去了以往的溫和外表,顯得異常兇狠。
園丁懼怕着伯爵的神色,肩膀後縮着,但嘴上卻仍然繼續說着,同時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
“羅蘭小姐吃的……很多可是我親自幫她打包好的……”
“你說什麼?”
威爾頓伯爵的聲音陡然冒出,将一室的氣氛陡然轉換,洛溫等人懷疑的目光落在在他身上。
可這時的威爾頓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他的聲音布滿憤怒的碎裂痕迹,壓抑着嗓子,卻仿佛在咆哮:
“是——你——!”
園丁嘴角的笑意擴大,被那道殺人于無形的目光鎖住,他顫抖着,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