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離開後,楚京才思考起自己的事。
在他扮演的角色的記憶裡,父母雙方都是人類。
有可能白炎判斷錯了,我怎麼可能會是雌蟲呢?楚京想。
但如果這是真的,就意味着父母可能對他隐瞞了某些事,自己可能不是他們親生的,又或者父母其實根本就不是人類......
淨是些讨厭的假設。楚京搖了搖頭不再想下去,決定回家之後親自問問母親。
雖然未必能得到答案,總好過在這裡庸人自擾。
白炎很快就回來了。他手裡拿着抑制劑,用嘴咬開了注射器針帽,抓起楚京的小臂朝靜脈紮了進去。
針紮破皮膚的刺痛讓楚京輕微地皺了皺眉,但他沒有叫疼。
過了一會兒,血液中的躁動總算停下了。
......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讓楚京有些疲憊。白炎似乎也有同感,一進屋他就像隻大貓似的倒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切換到了新聞頻道。
直播台的标題是:《啟示區突發異形生物襲擊事件》。
“......這些怪物對遇到的每個人都進行了攻擊,似乎是一種純粹的本能。據不完全統計,怪物數量超過了三百隻,此事件引起了廣泛關注,目前,相關部門已介入調查,并采取措施确保公衆安全。”
女主播的報道吸引了楚京的注意力。
屏幕裡出現熾烈的火光,刺激着觀衆的眼球。黑色的煙柱中,城市在哭嚎,巨大的異形生物在火光中爬行。
那異形生物,正是楚京在水族館遇到的有無數觸手的怪物。怪物身後,堆滿了血肉模糊的屍體,手執盾牌的特警們被逼得節節敗退。
在電視台拍攝的畫面背景,是一棟破舊的灰色建築,建築四周環繞着一片人造森林公園,樹葉全都被大雪所覆蓋,大樓隔壁是赫斯特軍校,正門的欄杆上插着許多黃色的旗幟。
楚京凝視着那畫面,突然站起身來。
注意到他的異常,白炎問:“你怎麼了?”
“那裡是我家......”楚京臉色蒼白得吓人。
那附近已經被怪物占領了,也就意味着——母親現在很危險。情況可能兇多吉少。
楚京眉頭緊鎖,白炎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低聲說:
“你還有家人在那地方?”
楚京沒有回應。随即想起來,如果不回話會被受到懲罰。而懲罰,也許是用匕首割斷楚京的喉嚨。白炎是個敢殺人的危險人物,楚京隻好簡短地回道:“對。”
“原來如此,啊,我突然想起來,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舊人類聚居的地方出現了暴走的怪物,任何武器都沒用,怎麼殺都殺不死,你猜當時軍方是怎麼處理的?”
楚京望向白炎。
“怎麼?”
“他們用缌彈把那個區域冰凍了。諷刺的是,零下二百七十三攝氏度的低溫把所有人都被凍死了,怪物卻還活着。好在被冰凍的怪物們都失去了行動能力,軍隊把它運到冰庫裡。至于死人,全都扔到亂葬崗火化了。”
“為什麼不提前疏散民衆?”楚京捏緊了拳頭,聲音冰冷尖利。
“疏散民衆?有什麼必要。在我們看來,人類的生命毫無價值。為此大廢周章,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怎麼能這樣……
楚京瞪着白炎,後悔之前在水族館的時候沒能狠狠揍他一頓。這家夥實在太毒舌、太欠揍了。
但他說的是實話。
對蟲族而言,即使殺了人内心也不會有多大的波瀾。蟲族不會因為有人死了而難過,就像人類不會因為自己了踩死一隻螞蟻而傷心。
這就是不同生物之間的代溝,像天塹般無法逾越。
在這個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時至今日,楚京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
楚京想立刻前往啟示區,系統卻提示現在還在任務期間,除非獲得白炎的同意,否則他不能擅自行動。
而且,脖子上還挂着項圈,這玩意爆炸與否,是由白炎來控制的。
“白炎,我想離開一會兒。”楚京說。
“幹什麼?”
“去救我的家人。”
“軍隊都無法戰勝的怪物,你能戰勝?”
“就算沒有勝算,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白炎靠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楚京,眼神淡漠無波,嘴角卻向上輕輕揚起。
“既然你這麼有決心,我就答應你。但你的命是屬于我的,我不能讓你白白送死。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
白炎偏頭思考了一會兒,坦白講,這件事相當冒險,擅闖軍事禁地很可能被駐守邊界的士兵攔下,而且他們倆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那怪物。
他隻好找來管家克萊斯。
“少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克萊斯依舊穿着深黑色的西裝,像是在西裝店定制的,與高大魁梧的身材十分貼合。他今年四十二歲,深棕色的雙眼裡能看到歲月的沉澱,肩膀寬闊,□□充滿厚度又結實,是這個年齡段理想的男人們理想的身材。
克萊斯生于軍人家庭,原本他也是一名士兵,卻因為十幾年前的柯伯伊戰役而失去了軍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