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雲起身把窗戶打開了,小蝴蝶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了點。
結果她坐下來拖着凳子往前欠了欠身,結果小蝴蝶身下的椅子滋啦一聲巨響。
“……幹啥呢我的姐?飯打你了?”
小蝴蝶滿面通紅地搖頭:“沒有!”
趙卿雲起身走到小蝴蝶旁邊,小蝴蝶如臨大敵,馬上向她擺手道:“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
“啥啊?”趙卿雲蹲下看了看小蝴蝶坐的椅子道,“我促銷買的,看着質量确實不咋地,改天趁早換了。”
小蝴蝶以為緊急事态終于過了,松了一口氣打算接着吃飯,結果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按在了她的大腿上,力道由重轉輕,一觸即分。
趙卿雲看完她的塑料椅子扶着小蝴蝶的腿站起來了。
“哎,剛剛說到哪了來着?”趙卿雲坐下,“我也沒有什麼辦法……或者你媽認識那個男的的親朋好友嗎,問問這男的的風評如何?”
趙卿雲一邊夾菜一邊說話,卻發覺對面小蝴蝶一言不發,魇住了一般低着頭,和她那頭及腰長發相配顯得更加像女鬼。
小蝴蝶低着頭,感覺腿上的熱度還沒有消失。
她覺得頭突然暈暈的,渾身都輕飄飄的。
……是這麼舒服的嗎?
“哎!大姐!大姐,你幹啥呢!”
趙卿雲起身沖着小蝴蝶的發旋吆喝,一邊在她頭頂擺擺手。
小蝴蝶蓦地擡起頭,眼神還迷茫着。
“幹啥呢這會?”趙卿雲歪着頭問小蝴蝶,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妥。
想必她肯定是在想她媽媽和新男友的事情吧。
經曆了這麼多,她确實很擔心。
小蝴蝶這麼大一會眼神才恢複清明,就看見趙卿雲有些哀傷的眼神擔憂地看着她,她頓時就被迷住了。
對啊,姐姐經常用這樣悲傷的眼睛看着自己……
趙卿雲看她這反應,歎了口氣不忍再說了。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擡頭道:“哦對,我是不是沒和你說過?明天我朋友要來我家。”
绮思突然被打斷,小蝴蝶炸了眨眼:“啊?”
“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學。我們關系挺好的,聽我逃婚了想來看看我。”
但是自那之後趙卿雲說了什麼小蝴蝶再沒聽進去,六神無主地過完了這一天回家,趙卿雲扶過的地方好像燒着了一樣,滾燙又甜蜜的感覺完全無法忽視,以至于她覺得腦海裡都是姐姐,包括做夢的時候也是。
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趙卿雲好像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第一天見到她幫她擺平小混混的時候好像那顆種子就開始發芽,如今已經長成了一棵植物。她的内心在和趙卿雲相識的這幾個月裡搖擺不安,有痛苦也有狂喜,而這花朵每當狂喜時仿佛就會綻開一點。
她曾經想要自己去揭開這層花瓣,甚至直接伸入花瓣中毀掉這朵花;但每每她想起姐姐喊她名字的聲音、她的香味和在醫院裡望向她的悲傷而又慈愛的眼神,甚至隻是她失眠了一夜突然在病床上聽到的熟悉的腳步聲,那朵堅韌的花便會在折磨中漸漸盛開,甚至吐出有毒的汁液浸透她的皮膚,讓毒素進入她的血液中,逐漸流淌全身。
而從前隻有狂喜時會盛開,但如今就算趙卿雲讓她痛苦,這朵花也會違背小蝴蝶的意願兀自綻開花苞了。
這株植物從未因為她的苛待而摧折半分,它的根系早已深入土壤——或者說是骨髓了,就如同小蝴蝶中的毒一樣。
如果這一切隻是夢境,小蝴蝶可以像以往一樣隻是當做沒發生過,忍忍就過去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
她從喘息中驚醒,好像發出和媽媽的卧室裡相似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