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譽成顧不得危險,猛地撲到棺椁邊緣,探頭去看。
刹那,一道璀璨劍光自棺中疾射而出,寒意撲面!
“轟!”
君至劍帶着滔天威壓,重重插入地面,震得墓室轟然顫動,塵沙飛揚!
塵沙落定,震顫漸止。
衆人緩緩靠近,目光齊齊落在那柄插在地上的長劍上。
劍身微顫,藍與紅的光氣尚未徹底散去,在劍鋒周圍勾勒出隐隐流轉的紋理——一半清冷如霜,一半熾烈如火。仙氣與魔氣,在這柄劍上交融成了奇異的統一。
然而隻片刻,那缭繞的靈光便悄然斂去,劍身沉寂無波。
此刻看來,這柄剛震撼四人的寶劍,竟與尋常劍器一般,平淡無奇,毫不起眼。
但越是如此,越讓人心底生出一絲莫名的忌憚與敬畏。
八百年來,世人僅知唯有隐靈族能仙魔同修。從未想過,原來連劍也可以。
衆人心頭震動未平,江譽成卻已按捺不住,眼中閃爍着赤裸的渴望。
他快步沖到君至劍前,雙手緊握劍柄,猛地用力拔起——
劍身微微一震,卻紋絲不動。
任他咬牙切齒,靈力催動,臉色漲紅,君至劍依然巋然不動,如山如淵,冷冷矗立在原地。
四周一片寂靜,隻餘江譽成拙劣又尴尬的掙紮聲。
——很顯然,他失敗了。
可江譽成雖然怎麼也拔不動,卻又舍不得讓别人試。
過了許久,他不甘心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讪讪地收回手,卻轉身朝夷章招手。
“小章,你過來拔。”他催促道,語氣裡藏着幾分迫切。
“我?”夷章一怔,連連擺手,“江公子不要說笑了,我怎麼行呢……”
“快過來!”江譽成急切地打斷了他。
夷章隻好硬着頭皮走上前,江譽成離開将劍前的位置讓給了他。
夷章看了看江譽成,歎了口氣,雙手握住劍柄,奮力一拔——
劍紋絲不動。
“用力啊!你不可能拔不出來的!”江譽成在一旁跳腳,大有比夷章本人還着急的架勢。
眼見夷章面色漲紅仍無濟于事,江譽成幹脆将手覆上夷章的手背,靈力湧入,幫着一起用力。
可無論他們如何合力催動,君至劍卻依舊紋絲不動,沉如磐石。
君識看着江譽成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樣,眉眼間帶了幾分不屑,卻還是耐着性子道:
“既然兩位公子都拔不出來,就請讓讓吧。”
說着,明夷已朝君至劍走去,君識連忙快步跟上。
夷章一見明夷過來,毫不猶豫地讓開了位置,動作利落得讓江譽成氣得直翻白眼。
“一個女人而已啊!”江譽成壓低聲音抱怨,酸得能滴出水來,“拔出來的話,有成千上萬的女人追着你跑!真是沒出息!”
君識聞言,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後搶在明夷前站定。
江譽成以為他要動手拔劍,正欲出言諷刺君識不知謙讓是個僞君子,可誰知——
君識隻是淡定地從懷中取出一塊潔淨的帕子,認真地擦拭起劍柄,動作溫和而鄭重。
江譽成張着嘴,險些沒背過氣去。
“我說這位貴公子,這時候就别講究那麼多了。”
君識不理他,繼續仔細擦拭劍柄。妥當後,君識這才将位置讓開,沖明夷微微颔首。
明夷也沖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神沉靜,便向君至劍伸出了手。
君識站在旁邊,眉眼間悄悄漾起了抑制不住的笑意,整個人仿佛春風拂面。
江譽成在一旁看得直歎氣,一副要被氣死的模樣。
很可惜,明夷也未能拔出君至劍。
江譽成見狀,立刻笑成了一朵花,笑聲又輕又快,帶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哈哈哈——”
君識怕明夷難堪,忙低聲寬慰道:
“沒事,我們早點離開這裡吧。”
明夷神色平靜,隻是點了點頭,便與君識一同轉身,準備離去尋找出口。
江譽成眼見兩人要走,急了,忍不住喊道:
“喂!你不拔一下?!”
君識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
“我已有命劍,無需多求。”
說罷,擡步便走,步履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