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弟子的道袍款式顔色雖然一樣,但承霄城弟子衣物乃是靈絲織就,流光溢彩,而臨江鎮就顯得灰撲撲的。此外,承霄城弟子所持劍器也是光華流轉,靈氣逼人,一眼便知出自名匠之手。更别說承霄城修行資源、丹藥供給、靈田靈地,更是樣樣豐足。相比之下,臨江鎮早年衰敗,器械殘舊、供給匮乏,簡直天差地别。
至于比試結果,自然不用細說。臨江鎮弟子年年慘敗,年年被嘲。
直到江譽成的出現。
那年,江譽成身披尋常絲布道袍,手拿一柄凡鐵劍,雖臉上笑得燦爛,可依舊毫不起眼,因此登場時無人将他放在眼裡。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連破三位長老座下的親傳弟子,劍招淩厲,身法詭絕,打得對方節節敗退,滿場嘩然。
若不是最後一戰中,他那柄劍終于承受不住靈力沖擊,寸寸崩裂,他甚至還有餘力再戰數人。
這一役,打得承霄城啞口無言,臨江鎮士氣大振。往年總被壓着打的弟子們也似受鼓舞,數人接連取勝,竟罕見地在比試中占了上風。
多年積郁的羞辱,仿佛在這一日被盡數洗滌。臨江鎮終于揚眉吐氣。
而江譽成,也被衆人高呼“臨江鎮第一大弟子”,衆星捧月,贊譽之聲接踵而至。比試那段時間,他走到哪兒,都是目光焦點,風頭無兩。
然而,好景不長,贊譽很快變成了罵名——而且,罵得也并非沒有緣由。
比試結束,臨江鎮弟子踏上歸途,他卻沒有随衆人一同返回,而是選擇留在了承霄城修行。
這一下,風向驟變。原本視他為英雄的同門紛紛翻臉,痛斥他忘恩負義、貪圖榮華。有人說他根本就是為了成為承霄城的弟子才出頭搏名;也有人冷笑他身為江家人毫無骨氣。
他卻始終不辯一詞,任由流言蜚語撲面而來,仍舊笑嘻嘻地在人前走動,仿佛那些指責從未入耳。
他确實是貪圖承霄城優越的修行條件。
這裡有靈田、有功法、有高人、有機緣,是他修行精進的最好去處。他知道自己根基依舊寒薄,若想将來有所作為,不能把光陰浪費在資源匮乏的舊址。
他心中也有目标——他修有所成後必會歸來,振興臨江鎮,讓承霄宗的舊址重煥榮光。
隻不過,這些話,他未曾說出口。
因為他覺得懂得自然懂,不懂的說破天也沒用,何必浪費時間于此。
自那日起,江譽成便留在了承霄城,打算一心修行、攀登更高境界。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冷得刺骨。
臨江鎮的弟子前腳剛走,他後腳便遭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