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多繼續說道:“你為什麼要一直針對我們?……不對,是針對他們兩個?”
餘多指的是路絨和甯曜。
駱吉對他的冒犯倒是不在意,坦誠道:“我既然還待在這裡,那我就沒這個本事。”駱吉隻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餘多仔細一想,他說的确實也沒錯。如果他早有這種改牌的能力,他根本沒必要去用那些更麻煩的方法來赢牌了。
駱吉淡淡道:“如果非要我給個解釋,我隻能說,就像這個牌上畫上去的人,我現在拿一支刀挖掉他的眼睛,那麼他就瞎了。”
餘多不懂這是什麼啞迷:“這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排上這個人不就是一個畫上去的紙片人嗎?他都沒有生命,怎麼可能瞎?”
駱吉點頭:“沒錯,他是紙片人,那我們就是這個紙片人的神,我們作為神一樣主宰着他的生死。那反過來,如果我們是紙片人呢?誰是我們的神?”
餘多一下子打了個寒顫。
餘多忽然覺得,可怕的不僅是他口中的“神”,還有駱吉這個人。
牆上倒計時還隻有三十秒了。
此時,路絨手裡還差一條杠,但賭場上已經沒有任何人願意再玩了。
路絨有些着急了。但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畢竟他隻是個玩偶啊,他沒有什麼特長,也不夠聰明,唯一會的隻有抱大腿。
“老,老闆……”路絨一邊着急,一邊小心喊着甯曜道。
因為此刻他的大腿,正漫不經心,又若有所思地把弄着手裡的牌。
那竟然……是一張上等牌,估計也是全賭場裡面唯一的上等牌了!
甯曜什麼時候多了一張上等牌?路絨有些疑惑,他分明記得甯曜之前手裡已經沒牌了。
可是……路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這張上等牌給了他們唯一赢的希望!
“想要嗎?”甯曜拿起這張牌晃了晃,忽然轉道:“可是現在有牌也沒有用,大家都不再相信自己手裡的牌。局面已是定局,沒有人再願意賭了。”
路絨聽到這兒,一下子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焉了下去。
究竟還有什麼辦法?
這時,剛剛那個輸了牌的中年人湊了過來,眼睛在他們身上打溜了好幾圈,然後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以把這個給你們……我沒别的意思,就是看,看這個小朋友,心眼不錯。能夠主動替朋友解難,是個很好的孩子,想必也會知恩圖報。在這裡,多一個人脈,就多一份勝算,所以我想賣你們一個人情,畢竟這條杠,對于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路絨朝着他的指示一看,他手裡隻有兩條杠了。而這個副本的規則就是,五條杠才能通關賭場。
路絨的第一反應是憐憫,然後是下意識拒絕。可再仔細一想,他說的不無道理。他已經沒有機會赢了,還不如讓他們赢出去。畢竟,人類是很重視人情這種東西的。路絨以前不明白是為什麼,有些人總喜歡義務幫助另外一個人,然後說賣個人情。現在他隐約有點明白了。
人情,是送給将來的自己,也是人群利益最大化。
路絨對那個中年人說道:“謝謝你了。我叫路絨,你呢?”
中年人喃喃道:“沒有人給我取過名。但他們都叫我杆子,因為我瘦的像根杆子……”
路絨很誠懇道:“謝謝你,杆子。如果還能再見,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内幫助你的。”
時間還剩下最後十秒。
杆子已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下等牌,并且迅速放上了牌桌。現在就等甯曜放牌了。
甯曜目光冷淡地看向牌桌,确絲毫沒有放牌的意思。
路絨焦慮的看向甯曜:“快沒時間了……”
甯曜不語,遲遲不放上手中的牌。
時間還剩下三秒。
甯曜忽而深深地看了一眼路絨。那目光像是透過很久遠的時間,看向另外一個人,又像夾雜着自責、悲傷、抱歉。
路絨放棄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甯曜用這種眼神看他,他也知道,甯曜這張牌是不會出了。
賭場時間清零,一切都好像靜止了。
路絨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了甯曜手中那張牌變換了個樣子。原先的上等牌字樣也不複存在,轉而變成了另外幾個字:
“副本選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