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意持的床上,身邊總萦繞着若有似無的意持氣息,秦萬裡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閉上眼,他這不争氣的腦子就在幻想自己被擁在意持懷裡。
他隻好睜着眼打量着這個房間,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在心裡油然而生。
意持的床是個一米二的單人床,從床頭框架的磨損程度來看,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
主卧的空間很大,床的旁邊放着一個DVD收藏櫃,上面放着一個小鬧鐘、一台投影儀以及手機的無線充電器,俨然一副床頭櫃的模樣。
再旁邊是一個小書桌,書桌到通往廁所的走道距離正好放下一個吉他架,但吉他卻不在上面。
門正對面的牆壁放着一個衣櫃、一個收納櫃、一個展示櫃,側邊的半面牆壁裝着貓爬架。
整個房間都被塞得滿滿當當,但不顯得擁擠淩亂。每一處空隙都有意持填滿的生活氣息,十分有安全感。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夏日午間一般,空調低速輕聲吹出冷風的白噪音讓秦萬裡的思緒變得平緩,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迷迷糊糊之間,他想着,以後如果和意持睡一張床,一米二會不會太小了點……
*
“……秦萬裡,吃飯了。”
秦萬裡似乎做了一個十分漫長的夢,但是夢醒之後什麼也沒記住。
他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睜着眼看天花闆發呆,不是宿舍,也不是家裡。他眨巴眨巴眼睛,不清醒的大腦努力分析着眼前的情況:“嗯?”
“秦萬裡。”意持喉結滾動,手撐在枕頭旁俯下身去——
秦萬裡向側邊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張好看到鑽進他心尖尖的臉,幾乎要和自己的臉完全貼上:“阿持……”
他拖着長音,笑得燦爛。
意持動作一頓。
秦萬裡也在此刻完全醒了過來,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往後拱了一些拉開這迷人又危險的距離,後背緊貼在牆上。
要不是飄窗在床的中後半位置一下子滾不進去,否則秦萬裡此刻估計已經縮進飄窗了。
即便如此,意持卻顯得有些愉悅:“再叫一次。”
秦萬裡靠着牆坐起來:“等一下!”
他側着臉嗫嚅着什麼,臉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他剛剛,叫意持什麼來着!
阿持。
秦萬裡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這兩個字似乎是一把鑰匙,在重新被念起的瞬間,打開了秦萬裡封存着的零碎記憶片段。
“阿持,這隻貓叫什麼名字!”秦萬裡抓住布偶貓的兩隻前爪,嘿嘿笑着把臉rua進了溫暖柔軟的貓肚子。
少年意持趁機連人帶貓一起撸毛:“叫堅果,我媽叫他果果,我叫他小堅。”
秦萬裡打了個哈欠:“我可以在你床上睡會兒嗎?昨天想你想得半夜睡不着。”
少年意持的手停頓,眼神閃爍:“睡吧,讓堅果陪你。”
眼尖的秦萬裡看到了少年意持的耳朵染上些微的粉色,趁他不察突襲,伸手輕輕捏了一下。
少年意持幾乎是彈了起來,慌裡慌忙地說:“你先睡吧,等下喊你起來吃點東西。”
秦萬裡忙抓住了少年意持的衣角:“啊?阿持不陪我睡的話,我大概還是睡不着的,隔着牆看不到就會想你。”
“那你睡裡面。”少年意持臉頰滾燙,似是無奈地歎了聲,側躺到床上,環擁着他的萬裡晴空和貓。
秦萬裡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拱了拱。
畫面戛然而止。
“阿持……喜歡……”
“阿持,昨天……”
“……阿持這樣……”
破碎淩亂的一聲聲阿持斷斷續續在秦萬裡腦海中閃過,但再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熟悉的眩暈襲來,秦萬裡閉眼靠着牆緩了好一陣子,再睜眼——
自己哪是靠着牆,分明被抱在意持的懷裡,背後環着他的手臂,他的手還在自己的頭頂呼噜睡翹起了的毛。
也不知道意持是什麼時候上來把自己扒進懷裡的!
秦萬裡不動聲色,擡手抓住了意持的手腕,在意持灼熱又如深淵的眸子注視下,退出了被意持圍堵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