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上周知道……”因為不忍心傷害這個孩子，貝北用了聽起來比較委婉的話說：“你是怎麼知道爸爸再也回不來了？”

“爸爸……”李霄磊低頭喃喃，突然變得很難過：“那天早上媽媽告訴我們說爸爸……爸爸死了……我很傷心，就一直在房間哭。姐姐也哭了，但姐姐那天突然跟我說，以後如果有警察來找我，不管問我什麼我都要說我不知道，我問她為什麼，姐姐說‘這是為了保護媽媽’，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覺得姐姐是不會騙我的。”

貝北皺眉，李霄雲還這麼小就心機這麼重？看樣子她知道的比她弟弟多得多。

她繼續循循善誘：“姐姐攔着你不讓你告訴我們剛剛那些嗎？”

卻沒想到得到的是否定：“不是的，姐姐不是不讓我告訴你們這個……”

不等貝北問，李霄磊好像憋不住了一樣，自己吐露出來：“姐姐不讓我說的是，媽媽和一個叔叔的事……”

“叔叔？”怎麼又冒出一個叔叔？

“嗯，我覺得那是一個壞叔叔。有一次媽媽來接我們放學，帶我們去吃麥當勞，但是在店裡有一個叔叔來找媽媽，他還對媽媽動手動腳的，還……還親了媽媽，可是媽媽沒有推開他，我就很生氣，因為我覺得媽媽背叛了爸爸。姐姐也看見了，可是姐姐不僅沒有生氣，還跟我說，這個事千萬不能告訴别人。”李霄磊一股腦把所有話都說出口：

“我雖然很生氣，但我很聽姐姐的話，就什麼都沒說。在知道爸爸……爸爸死了的那天晚上，姐姐突然來我的房間，偷偷跟我說，以前看到過媽媽跟别的叔叔在一起這件事一定要保密，誰也不能說，她說，我要是說出去了，連媽媽也會離開我們……”

他又看向身邊的警察，帶着哭腔：“警察阿姨，我現在說出來了媽媽會離開我們嗎？爸爸已經沒了，我們不能沒有媽媽了，可是我真的憋得很難受……”

這一下得到太多信息，貝北也還沒理清楚，更回答不了他的問題，隻能安慰他：“你放心，我們會查清楚真相的，可别忘了我們是警察哦。”

這句‘我們是警察’好像安慰到了這個男孩子，他抽抽鼻子，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口裡還喃喃道：“我是男子漢，我不能哭。”

肖小琥突然問他：“那你知道那個叔叔長什麼樣子嗎？你看到他的時候是哪一天？”

小男孩轉着眼珠子回想，卻無果：“不記得了，我隻知道那個叔叔是戴眼鏡的。”

肖小琥想起饒溫清那天在警局說他看到房間裡有個小孩，說的應該就是李霄磊，所以他問他：“我問你哦，之前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叔叔到你們家裡跟媽媽說話？長頭發的叔叔。”

提到這個，李霄磊想都不想就說：“你是說那個漂亮叔叔嗎？我記得他，他長得真好看。”

“漂亮”這個詞一出來，肖小琥就知道對上号了，能稱得上漂亮的男人也就饒溫清了。

“對對對，就是他。聽他說你那天躲在房間裡偷看他，你為什麼要躲在房間裡呢？”

李霄磊說：“因為媽媽隻跟我們說爸爸死了，其他的什麼都不告訴我們，我那天聽到媽媽在跟他說爸爸的事，我好奇就偷聽了。而且……雖然姐姐一直跟我說不能告訴别人媽媽的事情，可是我總覺得姐姐這樣是不對的，我總覺得媽媽變壞了。”

“爸爸說過，犯錯了就要改，我想阻止媽媽變壞，所以家裡每次來人的時候我都會躲在房間偷偷觀察。沒想到那個好看叔叔居然把我偷聽的事說出去了，他真讨厭……”

這個天真的孩子一直覺得是媽媽做錯事了，姐姐為了偏袒媽媽才讓他保密的，可是他和姐姐的想法不同，他總覺得媽媽做錯事情就得改，即使他并不是很明确知道媽媽做錯的事有多嚴重，但他也很想努力幫媽媽糾正錯誤。

從學校回來，肖小琥和貝北帶着一臉沉重去向連善歡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