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饒溫清大概講了自己姐姐的事情之後，饒溫清問：“當事人态度堅決嗎？确定要離婚嗎？”

他們這一行，一開始聲稱非離不可，官司打一半了又和好的，也不是沒見過。

連善歡知道自己姐姐雖然平時優柔寡斷，但一旦下定決心的事就不會改變了，所以他便肯定地回答：“離，不僅要離，而且我要讓那渣男身敗名裂。”

饒溫清聽他語氣帶着怒意，了知道他對他姐姐這件事非常在意，思索一會兒，便跟他說：“那行。你找個時間讓當事人跟我談談細節，也聊一下委托相關事宜。”

畢竟很多事肯定還是當事人更清楚，自然是要見一面的，所以連善歡答應下來：“好，我找個時間帶我姐姐過來，委托的事情你跟我聊也行，律師費不是問題。”

“不是因為這個，要代理還有授權委托書之類的文件需要你姐姐本人簽字，”饒溫清解釋道，又有幾分玩笑地說：“再說了，有你這層關系在，律師費我肯定給打折。”

“那敢情好啊，多謝啦，改天請你吃飯。”雖然不知道饒溫清所說的“這層關系”是指什麼關系，但連善歡還是樂見其成的。

饒溫清點頭應下，然後又安撫性地說：“放心吧，既然有他帶外遇回家的證據，加上平時毆打責罵女方，對小孩不上心，我們的勝算很大。”

連善歡對饒溫清的業務能力倒是不擔心，隻不過，他個人希望讓葉沛新更慘一點，畢竟離婚其實是遂了他的意。

他遲疑了一會，盡量組織好語言：“饒律師……有沒有可能……就是盡量讓他這個婚離得不是那麼痛快？”

饒溫清笑着提醒道：“連警官，你我可都是站在法律前線的人啊。”

連善歡啞口無言，他也知道這樣不妥，他當然不是想碰高壓線，隻是不甘讓他過得那麼輕松，想收拾一下他罷了，畢竟姐姐這幾年的心酸委屈他都看在眼裡。

等到送連善歡到門口時，饒溫清才頗具神秘地說：“證據越多，對我們越有利，無論是哪方面的。搜集證據對連警官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

連善歡很快就接收到他話中之意，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果然不會讓我失望。”

“官司還沒打呢，此言尚早。”饒溫清謙虛道。

饒溫清的意思是說，葉沛新在感情上背信棄義，在生意上說不定也有為非作歹的情況，暗示他可以查查這方面。

畢竟感情上的事怎麼說也是私事，男女離婚，男人隻會被說風流，但女人卻要被指指點點，因為離異而被另眼相待。對一個男人來說，如果真的要讓他身敗名裂，就得從他的事業上下手。

于是，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裡，連善歡就一邊查着戴立德的案子一邊查葉沛新的破綻，忙得不可開交。

用曾現的話說就是，這才沒幾天他就滄桑了幾歲。

好在新案子的進展還不錯。

當時從案發現場搜到的藥物經過檢驗是一種精神病用藥，用于各型精神分裂症，有振奮和激活作用，适用于單純型、緊張型及慢性精神分裂症，緩解情感淡漠及行為退縮等症狀。

而從戴立德書房搜到的日記本，經過心理專家分析，這個人應該是狂躁和抑郁同時存在的情況，這與藥物的檢驗結果不吻而合，所以專家推測嫌疑人患有狂躁抑郁症。

狂躁抑郁症簡稱躁郁症，患者經常感到極度無助，對家庭和工作均喪失興趣，不聞不問，但有時卻又突然情緒高漲，令人無所适從，病發成因多數是沉重生活壓力和濫用藥物所緻。

這放在案情裡也是合理的，戴立德長時間被兩個女人在耳邊吵着，而他幫誰都不對，到後來他開始感到無助，并且對這個家庭失望，所以最終被逼得受不了，一時激動把兩個女人都殺了也不是不可能。

後來老錢送來的屍檢結果确定屍體大概是在晚上八點左右服用了過量安眠藥，之後進入完全昏迷狀态，再被殺害，兩個人身上均無緻命傷，是失血過多緻死。

她們身上都有多處傷口，但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刀傷的位置全都一模一樣。

仿佛是複制、粘貼。

而現場找到的水果刀上也檢測出了戴立德的指紋，基本可以确定戴立德就是殺人兇手。

聯想起發現屍體時兩個人是手牽手的情形，連善歡不禁推測，或許，因為她們生前一直不和，所以戴立德喪心病狂地想讓她們“和好”，她們活着的時候隻會吵吵吵，所以他迫切地希望她們安靜，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她們。

死了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