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溫清說酒吧離他住的地方不遠,其實是因為他抄了近道,從酒吧後面的一條小巷穿過去能省好多距離,開車反而是慢了點。
天上挂着一輪很亮的月亮,向人間灑下潔白的光輝,跟在人的身後,偷偷在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饒溫清和連善歡走在一起,兩人偶爾交談幾句。
可能是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引起了連善歡的注意,他擡頭看了一眼躲在白蓮花般的雲朵後面的月亮寶寶,居然覺得有些晃了眼。
于是他低下頭,看見兩人的影子在地下随着人走動而晃動。
其實兩個人的距離挺遠的,但是地上的影子由于角度原因卻靠得很近,隻差一個拳頭的距離。不知出于什麼想法,連善歡鬼使神差地慢慢往左挪,直到兩個影子是肩膀碰到肩膀的時候,他才滿意。
然後他突然又發現,這個時候,從影子裡看他們倆就像是手牽着手一樣,而且因為影子是斜的,所以饒溫清的影子看起來比他的矮一些,所以看起來很像是一對小情侶。
連善歡回過神,無奈地笑了一下,微微搖頭,大家都隻說孤男寡女不能獨處,卻沒說孤男寡男也不行……
他的這些心思饒溫清并沒有注意到,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腦子有些懵,隻是自己安安靜靜地走路醒酒。
這會吹了陣風讓他清醒不少,他才慢半拍地想起身旁的人,問:“你沒開車嗎?”
連善歡收回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那些思緒,回答:“哦因為怕開車待會喝酒了太麻煩,所以我們就幹脆打車過來的。”
“這樣啊……”似乎是不想讓氣氛冷下去,他又追問:“那你這樣抛下他們沒關系嗎?我看他們好像都喝醉了。”
“哎,沒事,不用管他們,小貝北北雖然是我們單位唯一的女同志,但也是最彪悍的,她比小肖力氣都大,就幾個喝醉的大老爺們而已,她自己搞得定。”連善歡也不是第一次讓貝北收拾爛攤子了,因為她酒量非常差,以前鬧酒瘋出過糗,所以之後就再也不喝酒了,每次就負責把這群喝醉的送回家。
饒溫清盡量在腦中回憶他口中的“小貝北北”和“小肖”,過了一陣才轉頭看着他說:“你不用送我的,我經常走這條路,很安全。”
連善歡本來又低下頭去看兩人的影子,聽見他說的話,覺得有點好笑,饒溫清竟然覺得他是擔心不安全才送他回去的?
然後他又猛地意識到,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送他回去,他一個大男人又熟門熟路的。他剛想找措辭來合理解釋自己的行為時,卻被迎面開來的摩托車車燈晃了眼。
車速非常快,排氣筒發出轟隆的叫聲,直直地沖他們而來。遠光燈晃得人睜不開眼,連善歡卻突然看見了一抹屬于金屬刀具的光亮,在饒溫清努力想睜眼看清車的時候,就被連善歡一把抱在懷裡帶着慣性轉了一圈然後往右邊倒去。
連善歡第一個念頭就是,饒律師你不是說這條路很安全的嘛……
饒溫清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聽到了抱着他的人發出了“嘶”的一聲。
等摔懵的腦袋回過神來時,饒溫清已經被連善歡拉了起來。
連善歡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詢問他有沒有受傷,饒溫清如實搖頭,鼻尖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往連善歡手上看去,發現他的右臂被劃了一刀,血往下流到了他的手肘上。他猜測那刀大概原本是沖着他來的,連善歡雖然及時把他拉回來了,但是自己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劃了一刀。
饒溫清這下子徹底酒醒了,他拉起連善歡沒受傷的左手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