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來到凡人界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一味藥。
凡人界無甚威脅,不過是渡過結界需要耗費些時間,是以她很快便拿得了藥。
回程途中,她念頭一動,忽地生起一個想法:不若在此地尋找個徒弟如何?十二年歲以下都可以,她可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年歲太大便不行了,凡人界本就靈氣稀薄,擁有靈根的萬不足一,年歲過大性格認知都已定型,教導起來極為麻煩。
這個念頭一起,她便明白此地有人與她有緣,且緣分很深。
她不得不暫緩回宗的腳步,随意尋了一處城池,廣而告之收徒一事。
因她急着回宗煉藥,收徒時間隻定了五日。
左右她那素未謀面的徒弟與她有緣分,想來是不會因為時間過短而錯過。
接着便是耐心等待即可。
不過這個城主府的城主倒是會看眼色,主動為她提供了房間,還表示可以包攬雜事,她隻需驗收結果,大大減少了她的煩心程度。
徐彩見對方實在誠懇,也無異心,便也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她在城主府揮了幾個陣盤,既是防禦外敵,也是檢驗根骨,也省得城主府的凡人無法分辨年齡,給她帶來麻煩。
如今是她停留在此處的第四天,明日傍晚帶了徒弟她就啟程。
徐彩預料到了此次收徒斷不可能隻會有她那徒弟入選,她給予城主府的測仙石雖是靈器,卻隻是因可與被測試者體内的靈根産生反應,無需靈力也可催動才被冠上了靈器的名頭,除了這點,測仙石空有靈器的名頭,卻是一無是處。
到時還需她辨别哪位是她的好徒弟,剩餘的便給予幾顆凡人也可服用的丹藥打發走,也不枉他們來一趟。
如若有靈根極好的,她也不是不能順道帶回宗門,若是靈根差的那便算了,徒增麻煩。
再說右桉,想不通原委,她把頭發擦個半幹,打算穿上衣裳去找李大丫。
上衣下裳淡青色,同外邊的荷葉顔色差不多,入手順滑綿軟,讓右桉好一陣恍惚。
曾經,這種衣料她雖穿不起,膚感與此不差的衣料卻也是觸手可得。
右桉哂笑一下,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再想她也回不去,而且曾經她可以靠努力過得很好,她不信重來一次她不行。
這一次她擁有前世的閱曆、想法、見解,已經赢在起跑線上了。
城主府送來的衣裳不比粗布麻衣,略有些複雜。
右桉沒找水芝幫忙,自己琢磨了下給穿上了。
旁邊的銅鏡映出她的身影,不看她那枯黃的頭發和粗糙的雙手,真像那富裕家庭裡的千金。
右桉确認穿好之後,出門敲響了隔壁廂房的門。
“誰啊?”
李大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右桉低聲回應着:“是我,二丫。”
裡面好一陣兵荒馬亂,廂房的門被打開,李大丫穿着裡衣就出來了。
“二丫!”李大丫驚喜道:“真的是你!”
緊接着她想到什麼,笑道:“你說的話還是和以前一樣靈驗。”
這是李大丫對右桉的一個誤解。
五六歲時,右桉吃不飽的時候喜歡進山去找野果野菜,李大丫空閑的時候也會跟着她。
右桉比李大丫小幾個月,李大丫總是以姐姐自稱,可進了山,永遠是右桉知道哪個野果最甜,哪裡會有野果。
李大丫吃了幾次酸得掉牙的野果後,發現右桉吃得開心,問她:“你的果子不酸嗎?”
“不啊。”
“為何我的這麼酸?”
“你不會挑。”
李大丫虛心請教:“二丫妹妹,你幫姐姐看看,這個果子酸嗎?”
右桉瞅了一眼,說道:“我可以幫你看,但你不能再叫我妹妹。”
彼時,右桉的記憶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讓一個還沒有一米高的蘿蔔頭照顧,她還沒那麼厚臉皮。
李大丫格外堅持,搖了搖頭,認真道:“我比你大,我應當是你姐姐。而且你是二丫,我是大丫,說不定我們上輩子就是姐妹呢!”
“你還想不想吃甜甜的果子?”
李大丫犯難了:“可是,按照年歲,我确實是你姐姐。”
右桉沒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看了看遠處的天空,拉着她往山下走。
“要下大雨了。”
“啊?”李大丫滿臉驚訝,“可是村長還沒向河神求雨呀?”
右桉給她塞了個甜果子讓她閉嘴,邁着短腿緊趕慢趕,可算是在大雨落下之前下了山。
天空好似漏了一般,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澆散了李家村的郁氣,幹涸了幾個月的土地無底洞似的把天空對它的饋贈一一接下。
打這之後,李大丫對小她幾個月的右桉有了迷之濾鏡,做什麼事情都喜歡問問右桉的意見。
右桉會分析情況給李大丫提出建議,這也導緻了李大丫對右桉的濾鏡越來越深,還認為此次能通過測試也是右桉的功勞。
“你怎麼不找水芝姐姐幫忙?”
右桉進了門,看見散落一地的衣裳,再看看李大丫裡衣都沒穿好,便接過手,幫她把裡衣穿好,上衣下裳穿上。
李大丫張開手,右桉讓擡手就擡手,讓擡腳就擡腳。
她扭捏地說:“我不習慣讓她們來,老是說什麼奴婢奴婢的。”
說實話,她比她們看起來更像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