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初,呂佳佳的身影自遠方出現。
她的腳步分明不慌不忙,卻在眨眼間站至右桉身前。
看見何芙蓉空空如也的雙手,呂佳佳乍舌道:“我知你不會獲得多少,但從未想到你竟一顆都未獲得!”
何芙蓉悲傷的情緒一收,想起右桉那一木筐的梨香木,羞恥感油然而生:“不是的,我有砍伐九顆。”
右桉拍拍自己的木筐,附和道:“我瞧芙蓉手心破了不方便拿,便放我筐子裡了。”
呂佳佳嗤笑一聲,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對何芙蓉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難為你用那嬌生慣養的身子做這等粗活了。”
一見面,呂佳佳就知道何芙蓉家境優渥,不曾受過苦。
但修行不看家境,隻看資質,若吃不了苦,可以不選擇修行這條路。
既然選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苦楚,那都是自己該得的。
她從儲物袋裡翻了翻,翻出一個玉盒來。
“十五顆靈珠,要麼?”
這是她偶然得到無品級的生肌膏,抹上既可讓輕傷痊愈。
但作為練氣七層的修者,重傷用不上它,小傷不用傷藥,出售也無人買,她便一直留在儲物袋。
何芙蓉這情況恰巧用得上它,讓呂佳佳想起自己還有這樣一物在,左右留着也無用,賣幾顆靈珠也是極好的。
呂佳佳簡單描述了幾句生肌膏的作用,何芙蓉聽得尤其心動。
“可我隻有十顆靈珠。”她又是為難又是焦急。
就在她想厚着臉皮開口賒賬時,右桉及時雨一樣說道:“我借你五顆。”
“二丫,真是十分感謝。”何芙蓉急出的淚還挂在眼眶,幾乎是破涕而笑。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
何芙蓉收了生肌膏,當即便使用上,把破損的手心恢複如初。
而後她把自己的梨香木從右桉木筐裡拿出來,死活不看讓右桉再幫忙。
幾人先去了靈膳堂交梨香木,右桉一木筐的梨香木竟然出乎意料的有兩擔。
靈膳堂竟是以體積計算而非重量,讓右桉心裡一陣高興。
如此一來,一天兩擔,半個月便可完成這月的任務。
周竹也有一擔。
不過他初次交的隻有半擔,因而梨香木太多他抱不住,走一路掉一路,臨到靈膳堂,手裡隻有孤零零一小堆,他還得返回去撿那掉了一路的梨香木。
呂佳佳收了靈珠就走了,她的任務已經結束,跟在右桉三人身邊并無好處。
右桉高興地回了鬥舍院,盥洗完後拿着小冊子去了隔壁何芙蓉的鬥舍。
何芙蓉也在看那小冊子,見着右桉拿着它過來,她緩緩道:“二丫,要不...我同你說,不,我教你識字可好?”
她吞吞吐吐的,很是擔心自己說的話傷了右桉的自尊心,可一想到右桉做的種種,心一狠,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大不了她追在右桉後面教她好了。
這正是右桉的目的,她一口答應:“好啊。”
何芙蓉定定看着右桉,确認她并沒有生氣的迹象,喘喘不安的心放松下來。
“我沒有啟蒙的書籍,先教你這冊子裡的字。”她翻開小冊子,繼續說道:“這冊子裡教的是如何引氣入體,你快快學會了,早日引氣入體便可成為修者。”
右桉點點頭,并無意見。
兩人腦袋挨着腦袋,何芙蓉細細教右桉這個字怎麼讀,那句話是何意,不多時便把冊子裡最重要的内容給右桉說清了。
“二丫,你好生聰慧。”合上冊子,何芙蓉驚奇道。
右桉輕輕笑了笑,被她誇得有些羞澀:“真的麼?”
“當然,”何芙蓉點頭,“我幼時啟蒙的時候,一句話要記一整天呢。”
右桉又笑了笑,岔開話題:“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
說完,右桉告别何芙蓉,回到隔壁。
剛盤膝坐下不久,卻又聽見敲門聲。
“是李二丫李師妹嗎?”
是個陌生的聲音。
右桉警惕起來,沒有出聲。
敲門聲還在繼續,陌生聲音又道:“我是受了李芽小師姐的委托,前來送些物品,送給李家村李二丫。”
右桉不知什麼李芽,她心中隐隐有個猜測,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已然确定是誰。
她開了門,一位中年女人在外站着。
見着右桉,她又确定了一遍:“是李二丫師妹嗎?”
“正是。”
中年女人便一摸儲物袋,拿出一疊書,還有一個海螺一樣的物品遞給右桉。
“這是傳聲螺,一對兩個,把嘴放置螺口說話,可把聲音傳送至另外一個傳聲螺。”她介紹完,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袋遞給右桉,利落走了。
右桉把東西搬進屋内,先看了看那些書籍的名字。
有三字經,弟子規等啟蒙書籍,還有一些修者常識。
布袋子右桉沒搗鼓明白,她拿起傳聲螺,放置在嘴邊:“大丫?”
下一刻,李芽的聲音從傳聲螺裡傳出:“是我是我!二丫,你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