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隐輕捋下巴的山羊胡,沉思了一會:“以貧道看,這事确有可能,照王爺剛才的描述,鳳羽公主的性情似乎有很大的變化,若非是另外一個人,很難解釋她的變化,何況當日宮中傳來消息,公主被人從水塘裡打撈上來時的确已經斷氣,夜裡又突然清醒過來,和她的描述是一樣的。”
穆煜沉默,這也正是他想不明白的,趙青瑤往日雖有幾分才名,但畢竟是養在深宮裡的公主,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識編出如此故事,除非她身後有高人指點,若真是這樣……想到此穆煜眼中發狠,他可從不是憐香惜玉的主!
“王爺,公主可知道鳳珏是穆家之物?”
“似乎并不知情!”穆煜回想趙青瑤與他說話的情形,并無任何說謊的痕迹。
“鳳珏是已故穆夫人的遺物,不知是如何丢失的?”
“龍鳳玉珏本是家母與家父的訂情信物,二珏一直是家父家母随身所戴之物,從未離身,十八年前,趙慶下令抄斬穆家一百八十一口,福伯冒死救出我和清兒之後,又偷偷回去把母親的屍身運了出來,收斂的時候鳳珏已經不知去向,父親的龍珏是後來從當年看管他的牢頭處找到的。”
“原是這樣,公主可曾說過她這鳳珏從何得來?”
“不曾提起,她讓本王幫她尋找龍珏和一個人。”
“什麼人?”
“玉衡子!”
“玉衡子?”張士隐猛然一驚:“豈不是家師?”
穆煜點頭。
“可是家師在十年前便已駕鶴西去了!”這女子怎麼會認識家師的?難道說家師并沒有仙逝,而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也正是本王疑慮的。”
張士隐手撫胡須深思片刻問道:“她可曾說尋找師父做什麼?”
“龍鳳相聚,她離開,趙青瑤回來,鳳珏是玉衡子給她的,她認為隻要找到了玉衡子和龍珏,她就可以回去。”
“不可能!”張士隐毫不猶豫的否定了此說法,龍鳳玉珏雖是上乘好玉所制,卻不具備這樣的靈性!
那師父為何要騙這女子呢?張士隐拿起茶幾上的鳳珏又仔細的觀看了下,見鳳珏的鳳刻下面有着細小的五個字:有鳳無龍,難呈祥。
不覺沉吟出聲:“有鳳無龍,難呈祥,難呈祥……”突然,心頭一震,猛然看向穆煜有些激動的道:“王爺,我明白了!”
“道長請講!”
“王爺,貧道确定此女所言非虛,王爺可還記得您與貧道是如何相識的?”
“道長想要本王身上的龍珏。”
“那王爺應該知道這龍珏上的字。”
“知道,有龍無鳳,不呈祥,這是當年外公與祖父商量着為家父和母親打下的。”
“王爺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十年前,貧道還在山中修道之時,家師曾和貧道說過這樣一段話:‘士隐,天命難為啊,為師夜觀天象,帝星偏轉,十年之後必生戰亂,為師聽說穆元帥尚有一子一女留在人間,待為師駕鶴西遊,十年後你務要下山尋得此子,還黎民一個太平盛世’,師父說過這一番話後便駕鶴西去,留下龍鳳呈祥的偈語:有鳳無龍,難呈祥;有龍無鳳,不呈祥;無龍無鳳,無呈祥;龍飛鳳舞,天地祥。”
“道長的意思,她找的人是道長的師父玉衡子?”
“是,這女子要找的人一定是家師,當年我奉家師法旨,下山尋找龍珏,貧道以為家師自此西遊,不曾想他到了異時空去找丢失的鳳珏,還為王爺送來共舞之人。”
穆煜聽了張士隐的話沉默不語,腦海中閃過趙青瑤的面容,随之被另一張美麗的容顔取代,這時門外響起兩聲敲門聲,穆煜揮去腦海中的影像,沉聲道:“進來!”
方明開門進屋,恭敬道:“王爺!”
穆煜看了方明一眼:“說吧!”
“是!”方明把在靜院裡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作了彙報,不着痕迹的隐去了秦福跪拜一節,穆煜不疑有他。
聽了方明的彙報,張士隐笑道:“這位公主果然非同尋常,隻看她欣然接受的态度,可知她的心性定非常人能比!”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位異世而來的佳人了。
穆煜對方明的彙報并未有多大的反應,而是沉默的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張士隐身邊,拿起桌上的鳳珏,觀看了會道:“道長,本王已經做了決定,這件事以後任何人不得再提起!”
共舞之人嗎?他不需要!他隻知道趙慶活剮了他的父親,欺辱了他的母親,此仇不共戴天,他要讓那老東西十倍百倍的償還,姓趙的一個也别想逃脫,父親母親受過的苦,他要讓這些人都償一遍,若要怨,隻能怨她自己選擇了趙青瑤。
穆煜緊攥手中的鳳珏,心中的恨意全集中在了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