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沈雩随着亓辛奔跑間隙,呵着氣笑了出來,側頭瞥着她說,“不然我是怎麼混進來的?”
沈雩方才瞧着亓辛過于緊張,因而調侃了一瞬,緩解了下氣氛,轉而即刻收斂起神色,正經道:“行了,不逗你了,先救出郡主,餘下的,我随後一一向你道來。”
亓辛一口氣兒順道狂奔着,還沒來及喘息,就聽見了屋裡的各種摔砸之聲:
“誰這麼膽大包天給本郡主下藥的啊?”
“有膽兒下,沒膽兒認啊?”
“解藥呢?解藥呢?滾去給本郡主找解藥啊,滾啊!”
屋内,一旁的一個小厮,瞧着亓湉鬓發散落、氣息雜亂的模樣,一時間心癢難耐,繼而如狼似虎地撲上來,賊笑道:
“郡主莫慌,如此天賜良緣,小的做您的解藥,可好啊?”
而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五指上尖利的指甲死死地摳住,喉管被卡在其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亓辛手下的力道愈來愈重,體内熟悉的灼熱感也漸漸升騰起來,赤色線條從眼角白仁上微微冒出了頭。
沈雩行雲流水地掃蕩一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依次敲暈了屋内仆從,這才回身瞧見了榻邊的情形,火急火燎地短喝一聲:“小九,冷靜!”
這兩道身影出現得太快,一旁的亓湉這才瞧清了眼前人,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驚呼道:“辛姐姐!”
亓辛腦中的灼熱感,這才緩緩沉寂下去,赤色線頭轉瞬即逝。
方才那小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窒息感挾制地揚起了頭,露出了眼白,進而,視線茫白一片。而亓湉位于亓辛身側,由于角度加之藥力作用,也并未瞧見什麼。
因而,屋内除了沈雩,并未有人發覺她方才的異樣。
亓辛手下松出力道的同時,給沈雩使了個眼色。沈雩二話不說,立即閃身退避到硯屏之後。
那小厮這才瞧清來人,他捂住自己被掐得青紫的前頸,手腳并用地爬到榻邊的足踏上來,拽着亓辛的裙角,怯弱道:“長,長公主殿,殿下,您,您饒,饒過小的這次,小的再,再也不敢了。”
亓辛本不打算與他多費口舌,帶走亓靈便了,可西邊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聽這陣仗,至少二三十人?。
亓辛暗驚,自己費心謀劃一整,他們還是能這麼快就尋來了?
聽着那木門吱呀碰撞的聲響,亓靈應是帶着他們,由西到東,挨個屋子在搜。
來不及了!
亓辛對上簾後角落裡的琥珀色眸子,擰了擰眉,将下颌向着後窗方向略微擡了擡。
沈雩即刻會意,張口無聲地留下“谷一票号”四個字,便消失了。
亓辛揪起那個瑟縮在地上的小厮,歪着腦袋瞧着他驚恐的眼眸,一根手指死死按住他前頸的傷處,一字一頓地說:
“四妹妹手裡啊,都是這麼一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肮髒玩意兒。一會兒有人闖進來,别讓我從你嘴裡聽見有關湘凝郡主的一絲一毫,如若不然,我不介意,徹底洞穿了你這裡的皮肉!”
那個小厮聲嘶力竭:“你,你不敢的!陛,陛下與衆臣面前,你,你怎麼敢草菅人命!”
“本公主——有何不敢?”亓辛吼完這一句,将一從沈雩身上順下來的冰袋抛給亓湉,招呼着她說,“去,抱着這個再撐撐,躲後面去!”
緊接着,亓辛拽下床簾,将那個小厮五花大綁,塞進了櫃子裡。
亓湉雖是有如烈火焚身,可仍是放不下亓辛,固執地想要留下:“辛姐姐,那,那你怎麼辦?”
“我自有打算。”亓辛起身,而後提起語速,“你顧好自己,才不枉費,我這一番籌謀。”
亓湉無法,隻覺身上除去蒸灼外,竟慢慢油生了針紮般的痛感,逐漸在五髒六腑蔓延。她已然維持不住站立,隻得連滾帶爬地朝着硯屏後去了。
亓辛最後叮囑了一句:“藏好,無論如何,都莫要再出來!”
下一刻,廂房的大門被人大力踹開,亓辛擡首的瞬間,正正地對上中央晟德帝的眼眸。他身後能排得上名号的大臣們都來了,依次站開,形成了半包圍狀。
亓靈得意洋洋地俯視着她,桃花眼中的笑意就快要溢出來了,她揚聲道:“不知檢點、私通外男、敗壞大晟皇室風紀,來人,還不速速将她拿下!”
“且慢!”晟德帝聲色俱厲,其不怒自威的氣勢,生生地逼退了四周欲上前擒拿的皇城軍,“朕,有幾句話,要問問嘉陵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