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
燕洲從剛才開始就渾身不得勁。
“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八九不離十,當真是極像。隻是有一點巧合,她家丢了的孩子還真叫燕洲?”
燕老三本就沒起名字,隻有排行。
這家人卻喊出了來自異世的燕洲,給自己起的名字。
“......”
他哪知道還有這麼一出,兩輩子還是頭一次有了“家人”。
一句句“洲兒”聽得他起雞皮疙瘩。
燕洲特意調轉了一個方向,這條路雖然難走了些,但是能直達他們家門前,不路過村裡任何一戶人家。
省的燕家一行人車馬太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要費他和白野的口舌一一解釋。
燕紛紛早就在轎子裡被兩位自稱“奶奶”和“姑姑”的婦人磋磨了個遍,抱在懷裡好一通稀罕。
下轎子時人都恍惚了。
燕洲平日把家裡收拾的幹淨規整,院子雖不大,但看着就溫馨。
侍衛把馬匹車轎都牽到後院,白野把燕家三人連帶丫鬟寶露迎進新屋。
燕洲正在猶豫要不要把紛紛支開,白野便把孩子摟在身前,看樣是要叫她一起聽的。
事關燕老三的身世,那也一樣是燕紛紛的身世,她有權在場。
白野看這三人沒什麼别的事,一心就認定燕老三就是她們家丢了的孩子,眼睛發紅盯着人瞅。
隻能好聲好氣先問道。
“不知幾位可有什麼關鍵的證據?咱們也好拿的準。”
餘素為難起來,聲音也弱下去。
“洲兒身上并無胎記和痦子...”
白野:“那您方便給我們說說,當年孩子丢了時的細節嗎?”
餘素想起舊事,一拍大腿。
“對!當年我還沒出月子,洲兒他爹所在的府軍進山剿匪...”
沒有婆家和娘家的餘素,自己一人在家帶着龍鳳胎和小兒子,根本沒空坐完月子。
那天院裡來了一個婦人,說是逃荒路過,想要借點水喝。
餘素心善,瞧她灰頭土臉,面頰消瘦,接過水壺幫她打水。
這時龍鳳胎在後院傳出哭聲,餘素趕過去一看,是兩個孩子被撲騰的大鵝吓哭了。
眼看沒事,就拿着打滿的水壺折回前院。
可哪裡還有那婦人的身影,一同不見的,還有她襁褓裡的孩子。
“那天殺的毒婦!竟然趁我打水時,偷走洲兒!”
是她太蠢,怎麼能輕易相信流民。
孩子丢了以後,她肝腸寸斷,咒罵那賊婦,也咒罵她自己...
白野一聽,這麼回事...
那豈不是叫燕母去辨認一下韓氏,是不是當年偷走孩子的婦人就行了?
如果孩子沒有轉賣過,不對,韓氏那德行,怎麼會舍得花錢買孩子,她自己又不是沒有。
“那倒是好辦了,還請您去辨認一下,我那婆婆韓氏,是不是當年去您家裡借水的拐子。”
對啊,到底是不是血親,這一件事足以說明。
燕婉拍案而起。
“我們這就過去!”
白野被她吓了一跳。
“這位姐姐且慢,保險起見,我叫她過來便好,你和夫人在屋裡等着,等她來了自行再辨認。”
弄這麼多人找過去,還不亂了套。
燕婉錯愕問道:“我夫君來信說,她們一家待你們極為刻薄,早就分出去了,她會乖乖前來?”
白野想到韓氏一家,聲音也帶着點冷意,從容笑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和三郎恰巧捏到了她們一家的小把柄,她想不來都不敢呢...”
燕婉看見美人垂眸冷笑,心道她弟弟好本事,被拐到山溝裡還能娶到這麼個天仙似的人物。
這白月娘舉止從容,靈台澄澈,身上的氣質在她見過的世家小姐夫人裡,那也是個中翹楚。
哪像普通村婦?難道家裡是落了難的高門貴族?回頭再好好打聽打聽。
燕洲好不容易得了能從這屋子裡逃出去的機會,燕鴻從進屋就一直在對面目光灼灼盯着他傻樂。
受不了。
“三郎,你去了這樣說。”
她教燕洲去了把韓氏叫出來,隻說給她一個人聽。
“聽說二哥鬧分家從你這拿了不少銀子,你身上的銀錢可還夠用?我最近獵了些好野物,要不要拿點銀子給你?”
去吧少年,我是見識過你的演技的,騙個韓氏綽綽有餘。
況且韓氏哪裡用的上騙,隻說要給她拿錢,保管跟來。
燕洲本還想用燕老大的腌臜事,威脅韓氏過來,沒想到白野教他這樣一番話。
确實,韓氏的秉性,威脅她,隻會讓她不敢過來,但若是拿錢,說不定走的比燕洲還快。
看白野給他說這番話時的機靈樣子,真想好好誇她一番...
轉眼一看屋裡這麼多人...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