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的碰撞并沒有到來,是夫子攥住了姜盛的胳膊,這才把幾人都帶到院長書房來。
往常隻是崔晝還好說,今天加上燕府的千金,再無視下午怕要鬧大,這才一改往日坐視不管。
待院長說完事情始末,白野側目看了眼剛才站在紛紛身邊的孩子,朝他微笑點頭,又眉眼遊移看看對面那三個。
她面上看着極其和善,但目光中任誰都能瞧出不耐。
“我覺得紛紛說得極是,欽州最大的父母官家中子弟竟然是如此霸道蠻橫,家中想必是不知情的,不知院長可有請姜家來人?”
我女兒制止校園霸淩你請家長居然不請罪魁禍首一家?苦主的家長還就在書院上工,竟然也沒通知?
你這院長當得也是水分極大。
“夫人不知,是崔晝懇請我們不要叫他舅舅知道,才沒有叫人去找崔賬房。至于姜家...”
姜家根本不在乎這種事,孩子太多了管不過來算一個,再有他們家前幾屆在這裡上學的孩子也都是差不多的德行,就算派人去叫也叫不來。
隻是逢年過節往書院裡送節禮...
他和稀泥慣了,崔晝這孩子懂事,從不找麻煩,自己就把事情瞞下來了,他樂的清閑。
白野看了眼崔晝,這孩子小小年紀成熟穩重,自己受了那麼久的委屈都不在意,隻求不讓舅舅擔心。
她走到崔晝身邊,把他帶到燕洲和紛紛身旁,遠離王院長。
崔晝也就呆呆的任由她牽着,擡頭看向美貌和善的夫人。
“好孩子,你一片孝心不想叫舅舅擔憂,那伯母來替你家長輩為你讨個公道。”
一雙眼尾上揚的美目凜凜看着山羊胡:“王院長,官學乃州府最好的學院,你就任由學子在衆人面前被欺淩這麼久,是一點風聲都不知?還是有意縱容呢?”
也不等對方狡辯:“還是王院長也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出身平平的孩子,得罪姜家?”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看得出您力不從心。這樣的書院,怎麼教人放心?就算是鄉野私塾,為人師表,怎能見被欺辱視而不見?孩子的身心安全,看到的世理又是什麼樣?聖賢之地,竟藏污納垢!”
最後這個詞用的就很不客氣了。
王連柯不滿的捏着山羊須,他覺得這婦人誇大其詞,把事情說得實在嚴重,又不想和一個婦人争執,隻能向一家之主的燕洲投去眼神。
誰知這人就站在妻子身後一言不發,甚至有些崇拜的意味。
王連柯:......
輕嗤一聲,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争執,往年也不是沒有,何至于說得這麼...
“夫人何至于此把話說的這麼難聽,不過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鬧...”
白野一聽他這麼說,都懶得跟他講道理,就知道他根本沒有當回事,身為官學院長都這樣,這書院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了。
紛紛早就跟她說過在書院上學并沒有多好,隻不過是多了幾個小夥伴而已。
那這學不上也罷。
橫豎她現在有的是錢和進項,好好尋尋,請個三觀為人都正派的先生回府教也一樣。
隻是難在崔晝...她一瞬間就下定決心不讓紛紛在這裡讀書,可崔晝的舅舅費這麼大力也要讓孩子進官學,她現在這樣,讓這孩子如何是好...
正在兩難之際,門外疾步而來一人。
青衣布靴,木簪束發,削瘦纖長的身闆都被那張俊秀的臉顯得格外淡薄。
實在是很英俊的青年。
燕洲側目看到白野一直盯着這小白臉,眼睛都亮晶晶的,他先是震驚,随後眉頭緊皺,眼底冰涼打量。
她喜歡這種渾身沒個二兩肉的竹子精?
垂下眼簾思忖起自己本身的模樣,和這種纖瘦文弱的差了太遠...
白野此時還在目不轉睛的看着清瘦男子,眼中的不可置信在燕洲眼裡化為十分欣賞的意味,根本沒注意到燕洲在一邊天人交戰。
她能不吃驚嗎,這可是個男裝大佬啊!
雖然無論裝扮還是氣度都做到極像,但白野身為二十一世紀淫浸各大視頻網站軟件的女青年,什麼類型沒見過?
即便是再精妙的僞裝,還是被她的經驗和直覺識别出來。
帥,實在是太帥了!要不是她不是本土人,真看不出這樣的帥哥是女扮男裝。
白野此刻恨不得上去要個簽名集郵。
崔兆玉還不知道自己多年僞裝已經被這個美婦人一眼識破,平複疾走而來的心跳,向院長和她們夫妻二人拱手行禮。
“院長,剛才有學子告訴我崔晝被帶到您這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和紛紛交好的小夥伴特意去告訴了崔賬房。
她聽了始末,這才知道自己外甥一直被人欺辱,孩子還瞞着自己不說。
是她太天真,總以為官學是最好的去處,怎麼就忘了官宦子弟更是會看碟下菜。
如此貧苦的身家,在這裡怎麼會不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