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霖和嶽離在太妃府歇了兩日便啟程去了東北。

按說單是參加婚宴還有不少時日，朱霖說想早點去看看，便匆忙出發了。

朱霖一路上心事重重，嶽離大概能猜到殿下的心思，負責東北駐紮的，是燕親王，五皇子朱皓。

五皇子當年被殿下誣陷叛國，在天牢受盡折磨，嶽離理解朱霖心中的苦楚，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

已經發生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挽回。

嶽離猜的沒錯，朱霖一直在想着朱皓的事，到了東北，他直奔燕親王府，在王府對面的悅來客棧要了一間上房，窗口正對燕親王府的大門。

“先去聯系一下暗夜山莊吧，探查一下逍遙門，順便也打探一下老六的消息。”在客棧安頓好後，朱霖先吩咐嶽離去探查一下，答應皇兄的事情還是得做。

“好。”

嶽離離開後，朱霖就靠在窗邊盯着燕親王府的大門，東北的寒風順着窗縫呼呼的吹了進來，朱霖渾然不覺，在窗邊從中午一直等到日落西下，直到遠遠傳來馬蹄聲。

朱霖眯起眼睛，隻見官道盡頭塵土飛揚，一隊騎兵正朝王府疾馳而來。領頭的騎士身姿挺拔，黑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展翅的鷹隼。

随着距離拉近，朱霖的手指突然僵住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那雙如炬的眼睛，即使隔着百步之遙，他也一眼認出了來人——朱皓，他的五弟。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年少時那個總愛跟在他身後"四哥、四哥"地叫着的少年，而如今，馬背上的青年将軍眉宇間盡是淩厲，铠甲在陽光下泛着冷光，他最終成長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五弟..."朱霖不自覺地低喃出聲，喉頭突然發緊。他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朱皓是在天牢裡，朱皓在天牢質問他："四哥為什麼要殺我？"那時的他回答的心安理得，反正是要死了，有什麼愧疚不愧疚的。

騎兵隊在王府門前停下。朱皓利落地翻身下馬，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已是個久經沙場的戰士。王府侍衛紛紛行禮，"殿下回來了"。就在這時，朱皓忽然擡頭，目光如電，直直射向朱霖所在的窗口。那一瞬間，朱霖仿佛被利箭穿心，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他下意識地側身躲到窗邊，後背緊貼着冰冷的牆壁，心髒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的束縛。

朱霖知道這個距離朱皓看不到他，卻仍控制不住地顫抖。他緩緩擡手按住胸口，感受着那裡劇烈的跳動。

窗外的嘈雜聲漸漸平息，朱皓應該已經進府了，朱霖這長舒一口氣，重新小心翼翼地湊到窗邊，卻看見朱皓還是站在門口，朱霖疑惑，随行的人都進府了，他怎麼還站在那？

過了一刻鐘，朱霖看見又有一人騎馬過來，朱皓趕緊迎了上去。

來人下馬問道：“殿下怎麼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