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我們有什麼生意可以談?”
貝希摩斯處在陰影當中,也像是一片影子,殿内無數的魔火燈盞瞬間同時亮起,搖曳的昏黃的光遠遠勝過外面凄清微薄的月光,然而他的身上依舊像是有濃重的漆黑環繞着他,甚至在這光下顯得更加的昏暗。
“地獄的未來。”巴爾說。
“地獄的未來?你來是想講這個的嗎?”貝希摩斯被巴爾的話說的心中一頓,以他們的地位和相互的了解,巴爾隻一說他就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這也确實是隻有他們才有資格讨論的。
地獄最近正處在從未有過的改變之時,所有有資格涉足到這件事的強者一邊小心翼翼的蟄伏,另一邊也在瘋狂壯大自己,等待着在最後最激烈的暴風雨正式來臨時謀取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停住腳步回過頭說,“先講一講你的生意吧!”
“如果你不加入,我不能告訴你。”巴爾滿不在乎地說。
“那你這也配叫生意,哪有不知道内容的生意?”貝希摩斯氣急反笑,一道剛剛抽碎了地面的黑影從他身後竄出,帶着尖利的呼嘯抽向深淵大惡魔。
在燈盞中的魔火的照耀下,可以隐約分辨出那黑影是一條尾巴,矯健而有力,刹那間伸長到不可思議的長度,但是竟不是地獄常見的覆滿鱗片的龍尾或者蛇尾,而是長滿長毛的獸尾。
這次巴爾不再像之前那樣無動于衷,一隻蝠翼從身後伸過來擋在了自己面前,那剛剛将無比堅硬的地面抽碎的尾巴這次甚至沒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小小的白痕。
不過黑暗種族的打架鬥毆不能按照普通人來看,雖然沒有傷,巴爾的蝠翼卻都打着抖卷了起來,忍不住道:“嘶,你抽人還是這麼疼。”
“滾吧,你再戲弄我我就不僅抽你一下了。” 貝希摩斯面色陰沉,看到巴爾的舉動後緩和了一點,巴爾不避不反擊的接下這一下讓他也有一些驚訝,因為他看上去真的很有誠意。
貝希摩斯轉身向宮殿中走去,随着他的腳步,魔火燈一盞盞熄滅,仿佛他走到哪裡,哪裡的黑暗便遮天蓋地的鋪散開來。
“我可沒有戲弄你,隻不過這件事情太過重要,如果告訴你之後你反手出賣了我們,我們可就虧慘了。”巴爾看着貝希摩斯轉身離去,一點都沒有阻攔的意思,就好像抛下了極重要的地獄前線的戰事跑回來找人合作的家夥不是他一樣。
燈火突然停止了熄滅,貝希摩斯也停住了腳步。
巴爾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貝希摩斯狹長的紫色眼睛裡是明滅不定的光芒,轉過頭來說:“你說‘我們’......還有誰?”
大惡魔笑眯眯的說:“你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在。”
“貝利亞爾也在?”
“我來這的主意正是他提出來的。”
“呵……進來談正事吧。”
貝希摩斯冷笑一聲,巴爾也跟在後面擡腳走了進去。
跳躍的燭火,華麗的裝飾,精細繁複的雕文,切割完美的寶石,身處于地獄深處的建築,卻也構造出了不下于天使宮殿的奢侈富麗。
而它們也很美,不是神聖與高貴,卻帶着黑暗與邪惡的美麗,令人看一眼就覺得無法呼吸。
人類無法與這種美麗共融相處,唯有惡魔才是這裡的主宰。
“說吧,你們在謀劃什麼,我都當成暫時同意。”貝希摩斯坐在了正中央高聳的王座上,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
惡魔們從不發善心,能讓他們讓出利益的隻有它們自身的利益。不要時棄如敝履,需要時奉若珍寶,這就是惡魔的天性之一,如果他在巴爾他們的謀劃中不是必須必要的,絕不會有人來邀請他前去分割他們的蛋糕。
而巴爾既然前來,就一定有說服他的把握。
他也很好奇巴爾和其他惡魔在策劃些什麼,能他們覺得他一定會同意。
宮殿裡除了貝希摩斯的座位之外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客人的座位,畢竟他一向讨厭和人交往,也從不認為有人能和他平起平坐。
巴爾也不太在意,手一擡,黑暗的魔力讓石材的地面凸起,如同柔軟可塑的泥一樣攀升向上,形成一個石頭座椅。
“自打天上那位,”巴爾坐上去之後指了指上方,神|的名字也有着無限的威能,三界沒有人敢直呼其名,所有生靈提到哪位光明的創世神都是用各種标志來指代,“自打那位把那麼多天使趕下來後,那些堕天使就跑到了地獄。然後我們就開始幹架,打了快十年,從第一層打到快第八層,然後現在又打回了第三層……你覺得,我們和堕天使繼續打下去,誰赢?”
貝希摩斯以手支颔,拄在自己王座的扶手上,深深思考了一會兒,很笃定的說:“地獄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