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裝病裝得逼真,他昨晚故意濕着衣服頭發吹了很久的夜風,現在頭腦昏沉,一口氣堵在心口,有那麼一瞬間,眼前滿是暈眩的重影。
他勉強用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現在自己不能出去和商澄明硬碰硬。
吃了藥,強制逼着自己閉眼休息調整狀态,可腦海裡無數畫面在不斷重播,最後忽然定位在一個刹那——
未婚夫。
商澄明。
兩個詞碰撞的瞬間,言承直接驚坐起,面色怔怔,直到被身上涼下來的冷汗喚回了神。
不可能。
如果是商澄明,那歡歡昨晚應該不會說是商業聯姻。但歡歡家裡要和商家聯姻,好像也可以說得過去。
他腦中亂成一團,最後靠着藥物裡的安眠成分才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挨到了傍晚時分。
洗漱,換了衣裳,出門。
露台上,言承到時,靳歡在的小桌剛好還有一個空位。
其他兩人,分别是陳瑞初和商澄明。
麻将已經收了起來,這會兒正在看着夕陽随意聊天。
看見來人,陳瑞初最先開口,“咦,言老師?昨天怎麼隻看到你的禮物沒看到你的人啊?”
“抱歉,昨天身體不舒服,睡着了。”
陳瑞初正要問問現在好些了嗎,旁邊商澄明已經先一步道,“身體不舒服就該回去休息,外面風大,可别吹得更嚴重了。”
“謝謝關心,不過醫生說出來透透氣更有利于健康。”
被不冷不熱地怼了回來,商澄明冷笑一聲,擡頭上下打量一眼,“虛成這樣,行不行啊?在房間裡開個窗戶見見風絲兒就得了。”
單聽這話,惡意還不算太過于超标。
但言承作為當事人,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輕蔑一瞥,溫和神色當即冷了下來,“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你——”
商澄明從昨夜積攢到現在的怒氣險些克制不住。
眼看着打起來都有可能,旁邊陳瑞初看不下去了,開口不冷不淡緩和了兩句,
“現在風又不大,吹吹倒也舒服。”
真是的,哪怕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也好歹成熟點吧,吹個風這種話題也能怼起來?再吵吵,把他們全都轟走。
她心裡吐槽,不過幸好自她開口後,就安靜了下來。
直到靳歡面前的氣泡水喝完——
商澄明和言承都轉身要從旁邊服務員手中的盤子上再拿一瓶,但是上面隻剩下最後一瓶——
誰都不肯松手。
陳瑞初翻了個白眼,招招手對着服務員道,“幫忙再拿一提荔枝味的過來。”
荔枝味——
商澄明和言承一愣,這才注意到托盤上的那瓶不是荔枝的。
兩人面上都有些赧然,隻不過商澄明神色轉變更自然,下一瞬就笑着看向靳歡,“歡歡,下個月要不要一起去滑雪?”
靳歡将視線從手機上移開,“你不用排練了?”
“下個月我有假期!”
靳歡正欲回答,手機裡突然又新進一條消息,
——“有看見過的我的手表麼?”
昨晚他戴在手腕上的。
一款金屬表帶機械表,當時她嫌棄太冰,脫下來随手扔走了。
但具體扔在了何處,記憶太混亂,的确想不起。
靳歡回想片刻,回了消息過去,
——“不如換一款?”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腦海裡已經閃現出很多款式的表。
要是,能說動他跟着一起去試帶就更好了,不比那些虛拟換裝遊戲好玩多了?靳歡心裡蠢蠢欲動起來。
……
今天淩晨過後,遊輪就會返航。
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是提前安排好的電子煙花秀。
雖然看得多了,早已沒了什麼稀奇,但是耐不住人多起來,氛圍烘托之下,總還是有種最後的狂歡的躁動感。
不管怎麼樣,被叫了倒計時的東西多少都自帶Buff。
好像在倒計時計算到零後,就是另外一個開端了一樣。
第一波煙花結束是十一點五十八分,會有一個短暫的間隔,重新開始燃放時,就是最後六十秒的倒數。
靳歡看過時間安排表,所以當所有樓層的燈全部都熄滅的一刹那,早有心理準備并不慌亂。
但她沒想到的是,并非每個人都耐心看了房間裡放好的安排表。
黑暗來臨時,尖叫恐慌興奮雜糅一團。
被流竄的人群撞了個踉跄,靳歡站穩腳跟,正準備循着記憶向旁邊靠一靠,但是還沒動,卻忽然被人攬住了腰肢帶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