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靳歡淡定看過去,“晚安。”
手被人反握住,燥熱覆蓋上來。靳歡忍着癢意,至少動作上看不出任何異常,推門進去,關門。
下一瞬,人就被抵在了門上。
十幾秒的交錯,兩個人氣息都開始變得炙熱。
絲巾早已不知所蹤,白皙脖子上再次被暈染上紅色,靳歡熱得透不過氣來,用盡力氣才将埋在脖子上腦袋推開,别開臉深呼吸試圖冷靜一下。
玩樂到現在,本就已經松散的挽發現在徹底散開,有一縷垂落在她側臉上,被人小心撩開,男人嗓音低沉裡帶着幾分沙啞,
“不想麼?”
靳歡說不上來。
想是想,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要是自己沒在外面瘋玩到現在,肯定願意再度一個良宵。
但現在是真沒精力了,隻想洗澡躺着擺爛。
哎,早知道之前就不亂說話了,這樣今晚就可以自己一個人清靜清靜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她微微站直了身子,正要糊弄過去,但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靳歡一愣,擡頭看去,隻來得及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下一瞬,便仍是她常見的摸樣,紳士禮貌卻暗含疏離,“要喝水麼?”
靳歡點頭,“謝謝。”
看着人轉身去倒水時背部肌肉完美的線條,和清冷側臉形成極大反差,靳歡忍不住在心裡吹了聲口哨。
多帶感的美人啊,而且還不纏人,進退有度。
再次後悔沒有帶畫具過來,連小速寫本都沒帶。唉。
靳歡無奈,拿出手機連拍了好幾張,捕捉動态,男人被拍照聲驚擾,回過頭來,眸中浮現一絲疑惑。靳歡淡定眨了眨眼,“澈川哥,我拍幾張照做紀念。”
商澈川眉梢微動,“紀念什麼?”
靳歡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随口胡謅,“嗯……紀念你幫我倒水吧。”
她舉起手晃了晃杯中水,菱格玻璃杯上光線搖動,将杯後她眸中笑意暈開。
商澈川垂下眼睫,擋住其中想要去近距離招惹這雙眼眸的瘋狂,喉結處有些躁動,他别過頭,輕咳了一聲。
靳歡正在喝水,模糊聽到他說了句什麼話,但聲音有些低,導緻她沒聽清。等到要問時,發現人已經去了浴室。
聽到裡面水聲傳來,靳歡這才恍然,難怪他沒穿上衣,原來是正準備洗澡。
她伸了個懶腰,走近卧室癱在沙發裡,随手把平闆拿過來打開了繪畫軟件,但隻畫了幾筆就沒了興趣。
果然還是不喜歡闆繪。
她一直感覺無論屏幕上貼上什麼樣的膜,都無法真正模拟出筆落在紙上的觸感。
平闆息屏,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成了視覺中心,靳歡随手開了瓶氣泡水,一遍喝一遍欣賞剛剛在客廳拍的照片。
來回翻了幾遍,思緒有些飄散,眼皮也開始上下打架。
迷迷糊糊中,她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
她好像知道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了——“以前沒幫你倒過水麼?”
邏輯被困意攪合的七零八落,但一瞬間仍舊有很多往事浮現在腦海裡。
她說紀念那句是胡說八道,但是他說的幫自己倒水卻是真事。
甚至倒水這種小事其實根本排不上号。
他和澄明剛來到靳家時,自己因為他性格冷、話少、不愛笑等表現一直以為他不好相處。反倒是澄明,性子大膽而爽快,又和自己一樣還是讀高中,于是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去。
而商澈川,他雖然也回家住,但是大學裡常會有晚課,回來時往往很晚了,她也就經常忘了家中還有一位這樣哥哥的存在。
隻有有時她和商澄明在家裡鬧出的動靜太大時,她才從這位經常面無表情的哥哥眼中看見幾分生動的情緒,比如厭煩,微皺的眉頭,不耐的眼神。
她根本不在乎。
偶爾沖着他背影扮鬼臉,在上課摸魚時畫四格漫畫時偷偷把他化成大反派。
她對他的印象的轉機來自一次偶然——
她還記得,那時她和澄明經常趁着她爸媽在學校有事忙回來晚或者去外地出差的時候,偷偷用客廳裡的大屏電視打遊戲。兩個人盤腿坐在地毯上,各種果汁飲料開了一排亂喝一氣,玩到快樂時,肆無忌憚笑成一團。
有時也會因為屏幕上的小人闖關失敗,拿着抱枕互相追逐打鬧,雖然十之八九都是她追着商澄明要打他。
有一次暑假的暴雨天,他們倆買到了新的遊戲卡帶,一口氣玩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因為商澄明故意搗亂,導緻她始終沒通關,她氣不過,樓上樓下追着澄明打。
在下樓時,最後一個台階踏空,膝蓋直接撞在了地闆上。沒到骨折的程度,也可以活動彎曲,但是紅腫一片,疼到說不出話來。
當時阿姨已經回家了,天氣惡劣,打車軟件加了幾倍的錢也半天沒有人接單,商澄明要喊救護車過來,但是她怕被小區安保知道告訴她爸媽,不準他打,正僵持着,商澈川從外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