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原來這位沈先生竟是沈家的養子麼?”
“養子?養子可還得上個戶口改個姓呢,這沈維桢可不是改姓姓得沈,而是人家本來就姓沈。”
提到沈維桢,老太太更是眉頭結成團,“這沈維桢也是個有病的,若是旁人,早把沈家的家産直接給吞了,也就他,這些年也不結婚也不生子,一點兒動向也無,要我說,裝個三年五年的好人得了,裝這十來年是圖什麼?真就白白給人家打理家業啊?将來難不成還真打算把家産都給這沈雲岚生的小丫頭不成?”
老太太看似爽快,倒也瞞了點沒說的東西。
比如,早幾年她想撮合自己的堂侄女和沈維桢,結果沒成。
再比如,前些日子,她聽聞自己的親孫子陳知堯和靳歡在石家老爺子的壽宴結識後,确實動了心思。沈家這丫頭雖然現在不叫沈盡歡了,而是改名叫什麼靳歡,但從律法上來講,她媽媽可都還是沈劍雄的繼承人。
要是阿堯能和這丫頭成一對倒也并未壞事。
誰知不過過了兩日,她問起阿堯時,卻從阿堯口中得知這丫頭看不上阿堯?
她還挑三揀四起來了?還有她挑的份?
不識好歹。
……
吃完飯,天色已将晚。
沈維桢雖然今晚還要回海市,但仍是堅持要親自把靳歡送回家。
路上,靳歡本來在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說話,結果中途手機亮了屏幕,後半程中,沈維桢就看見她時不時就拿起手機打字。
以往她坐車時,很少會動手機看屏幕,嫌棄晃眼。
沈維桢等着她指尖停下後,才玩笑道,“工作這麼繁忙?”
靳歡攤手,故作無奈,“沒辦法,客戶太難纏了。”
沈維桢自然是知曉她根本沒去那什麼律所工作,聞言笑了下,順着她的滿口胡謅繼續,“什麼樣的客戶值得你下班還工作?”
什麼樣的?
靳歡回想起剛剛手機裡某人發過來的照片,眨了眨眼睛,“長得好看的!”
“胡鬧。”沈維桢扶額。
還要說什麼,但是已經到了目的地。
靳歡拉開車門,沈維桢擡手将放在後座上的東西拿過來遞給她,“還有幾件等回頭寄給你。”
不用看也知道裡面是什麼,回想了下,好像光是這個月就已經有好些件了,靳歡借着車内燈朝禮袋裡看了幾眼,見還都是新款式,頗有些驚訝,“文姐姐最近靈感這麼好麼?”
她口中的文姐姐叫文常藍,是沈家時裝行業的首席設計師,從她第一次見到靳歡起,幾乎就承包了靳歡的絕大部分衣服。
靳歡最喜歡的那件黑色針織連衣裙,就是她設計的。
她問得随意,但沒想到沈維桢還真點了點頭,“她說自你前些日子去海市見過她後,她就靈感不斷。”
光是聽轉告,靳歡便已經能想象文姐姐說這話的語氣和神态,她被逗得笑彎了眼,“那我豈不是要多往海市去去?”
沈維桢點頭,“未嘗不可——”
話音還沒落下,靳歡适才随手放在座上的手機屏幕閃爍了下。
有新消息進來,沈維桢并非有意窺探,也隐約看見了一個“商”字。
他臉上笑意凝固一瞬又恢複如常,看向已經拿着手機在回消息的靳歡。
車門之外,昏暗光線下,她唇角的笑意不知是剛才的還沒散去,還是看見消息後新增進來的。
他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若是旁人,他尚且可以叮囑幾句,但若是商澄明,反倒沒什麼可說的。
商家雖然亂糟糟,但是商澄明是商華的次子,如今和港城那邊聯系并不多。而且他也見過許多次面,對方和商華長子商澈川性子完全相反,是個心思簡單的孩子。
若是歡歡如今又和他複合了,倒也不是壞事。
沈維桢思緒流轉間,外面靳歡已經放下了手機,沖着車内拜拜手,“小舅舅,路上注意安全!”
“嗯,快上樓吧。”
站在台階上看着小舅舅的車離開後,靳歡才轉身進了電梯。
這麼幾句話功夫,手機又有一條商澈川發來的消息,她點開看了眼,是“謝謝”兩個字。
外加一個标點符号。
他好像總是這般規整。
不對,床上除外。
指尖向上翻了翻,是今天的聊天記錄。
手指無意識點到了圖片,本來小小的圖瞬間變成了全屏。
圖上是男人的對鏡自拍,哪怕角度一般,也能看出高挑身材。
照片上臉部隻有下巴一角,幹脆利索的下颌線,微微上擡,露出喉結。
喉結之下,是她挑選的領帶。
深藍打底,窄白色斜條紋做裝飾。
和他今天的啞光灰色西裝以及黑襯衫色調很搭。
許是因為那日在遊輪上分别之時,她随口說了句他的領帶不搭,所以他今天才會突然發消息問她是否有時間幫他選一條領帶。
這事兒放在旁人身上靳歡或許不大想搭理,但是放在商澈川這個自己觊觎多年的換裝模特身上,她甚至有種正惦記什麼,對方就送了什麼過來的樂意。
點擊返回,再向前翻看消息,就是下遊輪那日,她先走一步,和瑞初一起乘車。在車上時,收到他發來的消息說要去出差幾日。
雖然當時突然被他報備了下行程感覺有點怪異,但是轉念一想,他這樣做倒也挺好,不然自己興緻來了想找他,卻得知他不在,豈不是壞了心情?還不如一開始就沒興緻沒期待呢。
說起來,在遊輪上已經是差不多一周前的事了,倒是不知道他出差還要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