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生氣嗎?不覺得我這樣太兒戲了嗎?”
“你娘說了,人生本就是體驗,你體驗到了、感悟到了、領會到了就好,隻是和離而已,不算什麼大事,晚上想吃什麼?爹做。”
張莺抿了抿唇:“都行,簡單點就行。”
“一會兒要去發面?”張钊頓了頓,“我聽人家說,鄧家老三是追出來了的,可被王大芬弄了回去,好像還挨了打,站在他們家院子外頭都能聽見雞毛撣子的悶響聲,他今兒也沒去村塾裡。”
張莺起身,将碗放回廚房,拿了盆來打水,打着打着,忽然開口:“我不能去看他,他娘不會容我的。”
“嗯,我也沒想要你去看他,我隻是覺得,應該讓你知情。”
張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端着盆進了廚房裡,沒一會兒裡面傳來輕微的砧闆碰撞聲,應當是在揉面了。
直到黃昏,鄧家人都沒出現,倒是村裡看熱鬧的路過院子,往裡頭閑聊了幾句,大概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回娘家了。
她沒有理會,一整個下午,蒸出幾大屜饅頭,有的綠色的黑色的,紅豆的芝麻的肉松的,光滑松軟,又好看又好吃,整個院子裡都散漫滿香味。
“爹,我們明天去城裡賣饅頭吧。”她撕開一半肉松饅頭遞給張钊。
張钊接過,撕成小塊兒放進口中:“好,明天也沒誰用牛,咱們趕牛車去。”
“嗯。”她說完,坐在椅上,盯着地上的影子,慢慢啃咬着饅頭。
張钊心中歎息,又不知道怎麼勸,隻看着天色晚了,催她一聲:“天不早了,廚房燒了熱水,去洗洗睡吧。”
“嗯。”她人是動了,魂兒卻像丢在那兒了,在廚房裡晃悠一圈,回了卧房也沒帶上,仍舊孤零零坐在那兒,曬着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