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莺仍舊沒說話,仍舊看着鄧瓊。
王氏心裡已有些不爽,面上卻強撐着,繼續道:“你早上晚點兒起也好,三兒也要多休息,你陪着三兒讀書也行,三兒他身體不好,是要有人盯着,你不下地不幹活也罷,你這瘦胳膊瘦腿兒的,也幹不了多少活,娘一個時辰就幹完了。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和三兒好好過就行。還有老二的事兒,我已經狠狠罵過了,老二就是脾氣急些,不敢跟人真動手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張钊開口:“你是咋想的?”
張莺道:“我想帶鄧瓊去看大夫。”
這話的意思便是同意和解了,王氏想想老鄧頭的話,還是忍住了脾氣,笑着道:“那東西我放這兒了,秧還沒插完呢,我還得回去幹活,你們慢慢說啊。”
張莺一點兒沒客氣,連站都沒起來,坐在原處,微微垂着眼。
張钊往外送了兩步,将東西放去廚房裡,往堂屋裡看一眼:“張莺,你帶他去你屋裡說吧。”
張莺起身,往自己屋走,低聲道:“去我屋裡說吧。”
她房間在進堂屋的右手邊,正對着爹娘的房間,屋裡兩側有窗,一進門便是小廳,陽光從兩面窗子照進來,落在小廳的粗線地毯上。
地毯前面是榻,後面是書桌,旁邊是一盞竹子做的有些粗糙的屏風,屏風裡放着床,床上還罩着帳子。
張莺停在後面,等着人進門了,将門關上,也往裡走了幾步,站在地毯上。
沉默一會兒,鄧瓊小聲喊:“娘子……”
張莺沒回答。
他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娘子,我很想你,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身體好一些,我能自己掙錢,就不會讓你跟我一起受氣了。”
張莺擡眸看一眼他憔悴的面容,低聲道:“我聽我爹說,你娘打你了。”
他松開手,輕輕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那天我大哥把我攔回去,把我鎖在屋裡,我跟我娘說要是不接你回來,我就不讀書了,她就拿雞毛撣子打我,還不給我吃飯。”
“你為啥要這樣呢?”
“娘子。”他小步挪近,輕輕靠在她的肩上,輕輕抱着她的腰,“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