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火氣上頭,他握住門把,想要将她拎到面前好好吵一架。
是啊,吵架也比現在不說話要好。
非常意外,門沒有上鎖,輕松就被推開。
打開的一瞬間,心還是提上了嗓子眼,又後悔了。
他想起上次,被靠枕和筆筒打出來,這次又會是什麼?
他皮糙肉厚不會疼,但很傷自尊。
門緩緩打開,陽光透過白紗窗簾灑在床畔,絲絨被微微拱起,包裹着雪莉娜纖細的身影。
她還陷入沉睡中,發絲随意地落在臉側,呼吸清淺,像是童話中的睡美人。
洛克蘭呆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應該叫醒她,還是任由她這樣睡去?
反正還有時間,就應該拖到最後一秒再叫醒她,看她手忙腳亂地換衣服,還得可憐巴巴地求原諒。
對,就這樣做,滅滅她的嚣張氣焰!
洛克蘭這樣想着,卻小心翼翼地走入房間,踏入獨屬于她的領域。
一步步挪到床前。
才不是想趁機靠近她,隻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裝睡,到時候栽贓陷害他而已。
她睡得真香啊,他都站在她面前了還沒察覺。
整個人側卧縮成一團,身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臉蛋泛着粉,讓他想起那晚,她在自己身下也是這樣羞紅了臉。
想要觸碰她,還想親吻她。
她肯定會生氣吧?
洛克蘭呆呆看了她很久,還是忍不住擡起手,停在她的臉側,遲疑了下,又曲起手指,用指背輕輕蹭了蹭她的面頰。
他們是夫妻,她親口承認的,他隻是摸摸怎麼了!
這一摸才發現了不對勁,她的臉怎麼那麼燙?
手覆在額頭探了探,依舊是滾燙的,難怪睡不醒,原來是發燒了。
他霎時緊張起來,沒了捉弄的心思,坐在床邊,抓着她的肩膀企圖将人搖醒。
“喂,快醒醒,你發燒了!”
雪莉娜仿若無骨,被他搖晃着,怎麼也不醒,他松了手,她便順勢倒在他身上。
他啧了一聲,任她靠着,自己傾身,彎腰在床頭櫃翻找藥物。
“燒成這樣,你有吃藥嗎?”
翻到第二個抽屜,裡邊有拆開包裝的退燒藥,但是已經喝完了。
“你怎麼發燒也不和我說啊?”
他擡起身體坐回床上,順手将她攬入懷裡。
她真的好熱,抱在懷裡好像揣着火爐。
他也急得火急火燎的,又是找溫度計給她測量,又是倒水給她喝。
可惜她始終迷迷糊糊的,像是醒了,但張不開嘴,他小口小口地渡給她,她也咬着牙不肯喝。
一看體溫計,都快40度了。
氣得手發抖,又不能發作,深呼吸将火氣咽下去。
“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他盡量好言好語地和她說話,她卻像沒有靈魂的洋娃娃,他一撒手,她就癱在床上。
隻好親手幫她穿衣服。
他哪裡有給女孩子穿衣服的經驗,手忙腳亂了一陣,勉強将衣服套在她身上。
屋外冷,怕吹了風加重病情,又裹了厚厚的外套,單手将人抱起,穩穩坐在胳膊上,急匆匆出門下樓開車。
還好去得早,醫院人并不多。
将她送到病房,他才松了口氣。
有小護士一個勁地用眼睛偷瞄他,才意識到,剛才盡忙着照顧雪莉娜了,他出門都沒穿外衣,就隻穿了襯衣單褲,在一衆包裹成團狀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也沒覺得冷,身上還熱乎乎的,都是剛才她在懷裡的溫度。
餘光看到牆上的時鐘,才想起來慶典,現在趕過去倒也來得及,但他還是借了電話,打給長官。
對方不能理解,畢竟對每個Alpha來說,這是一生最榮耀的時刻。
但一聽是妻子生病住院,又立刻同意了,反正損失的也隻有洛克蘭。
醫院禁止吸煙,他就坐在樓下的長椅上,透過缥缈的煙望着她所在的病房。
整整一包,最後一根煙都抽完了,這才回去。
護士小姐說,打了吊瓶已經退燒,讓他叫醒病人,等下還要抽血檢驗。
洛克蘭道謝後走進房間,雪莉娜居然還在睡,不過臉色看上去好很多。
忍不住将她連人帶被抱起來,擁在懷裡。
她的身體很暖,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上,似有若無,很癢。
他垂眸看着懷裡的人。
她長得很好看,皮膚白嫩地像是精緻的瓷娃娃,眉眼彎彎,看着極為溫婉的模樣,平日待人也是這樣,可隻有面對他時,總是冷着臉,不願意和他說話,不想看到他,甚至連生病了都硬抗着不告訴他。
原來自己這麼招她讨厭。
可是他還是很喜歡她。
看到她紅潤的唇,還是想要親吻。
他都陪她來看醫生了,耗費了一天時間,等她醒來後也不見得會記得他的好。
他微微低頭,朝她湊近了些。
——所以讓他親一下沒關系吧?
反正她不知道。反正他應得的。
他湊得更近了,已經能聞到她甜甜的氣息,閉上眼睛打算輕輕碰一下就結束,絕對不會鬧醒她,更不會讓她知道。
雪莉娜好似不舒服,在他懷裡掙紮着換了個姿勢,順勢側臉躲開。
洛克蘭的吻最終也沒有落下去。
他睜開眼,剛才的柔情散盡,眼底暗沉沉的,“所以你一直在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