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妘姽迅速尋了個地方盤坐下來,她閉目低咳一聲,眉頭緊緊擰起,嘴唇緊抿不願露出一絲聲音,脖頸上的經脈卻是不斷地跳動,一條條青黑色的紋路逐漸爬上她的肌膚,讓注意着她情況的人感覺頗有些可怖。
隻見妘姽立掌為刃,猛地出手将自己小臂劃了個皮開肉綻,流出的鮮血竟已隐隐發黑,同時體内鬥氣節節攀升,一股強橫的氣息,自她體内暴湧而出,但很快重新收斂,更多的經脈開始不斷鼓動。
“好可怕的毒!”耳邊傳來旁人模糊的驚呼聲。
空氣中仿佛湧動着細小的火焰,讓人感到切膚的疼痛。
蕭炎雖在戰台之上,眼角餘光也察覺到了那邊的情況,他在心裡喊道:“老師!我可以自己應付!”
妘姽其實早就知道自己體内很糟糕,蛇人族的鬥王給她留下的毒極烈、極狠,即便她有伴生異火護體,難以損傷她的根基,事實上,隻需要一些療傷丹藥和足夠的時間,她就可以将之焚盡,但她恰好撞上了青鱗被強擄,她眼尖地看見了青鱗身上屬于漠鐵傭兵團的标志,按說她本不是個喜歡插手這種事的人,也許…是和蕭炎待久了,總之,她出了手。
鬥王之毒,豈是泛泛。
戰鬥中體内積毒不斷上湧,使她必須以伴生異火全力壓制,在多人圍攻下又失去一大助力,她再次受傷,好在她的速度還不錯,能夠讓她脫身,一切從長計議。
可回來偏又遇上墨冉,一星大鬥師,她無法置身事外,于是她又再次登台與其遊鬥,身上的情況便又糟糕了許多。
若是再繼續下去,墨冉固然能被她解決,但身邊虎視眈眈的人,她未必有功夫去管他們,而且體内的毒最好的辦法是排解。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是否會真的不管蕭鼎他們,直接排出體外?妘姽在心中嗤笑一聲自己,現在這種情況竟還有閑工夫想這些東西。
一縷森白色的火焰裹挾着些許靈魂力量,從蕭炎的指尖跳躍而下,壓制着焚盡一切的高溫,順着手臂,試圖探入妘姽的體内。
出乎意料地順利,藥塵踏入妘姽體内,他穿梭過一些主幹經脈,借助着靈魂力量,她體内的情況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伴生異火覆蓋着她的經脈,體内毒液凝成一條毒蛇不斷沖擊着被保護的地方,妘姽不斷運行着體内經脈的鬥氣,讓它沒有辦法成功沖破防禦,同時分化着它,因而在外面看來經脈鼓動,割破手臂也隻是為了減輕壓力。
這的确是不錯的應對辦法,隻是需要的時間太長了,而且……看着那些有些侵入骨骼的毒,藥塵面色有些凝重:“我要将之焚燒,你忍忍。”
妘姽點了點頭,猶如大海一般的靈魂力量,快速灌注進骨靈冷火之内,使得其迅速膨脹起來,藥塵的力量可不是那無根浮萍般的毒能夠比拟的,在他的控制下,骨靈冷火飛快在妘姽體内升騰起來,她原本結印的手掌驟然握拳,身軀不住地顫抖,有些彎曲下去的勢頭,藥塵知道她承受着怎樣的劇痛,即便他的靈魂力量控制得極好,骨骼直接被異火焚燒的痛苦,也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但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把最為危險的地方先行解決。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一次性焚盡所有毒液,如果他這麼做,最先崩潰的,一定是妘姽的軀體。
就在藥塵暗自思索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時,無數的嗡鳴聲不停傳入他耳邊,像是有人在頌讀曼妙的文字,又像是天地包容的安撫,他突然聽到妘姽清晰地低聲詢問:“煉藥是怎麼煉的?”
可她沒有真的需要他的回答,體内保護着她體内的異火猛然撤退,在劇毒快速侵蝕時,又于須臾間再次重新出現,攻勢前所未有的劇烈,生生壓制體内劇毒,外面在她四周形成的旋渦瘋狂抽取一切力量,連他都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卷了一些靈魂力量進去。
妘姽手印變化數次,鬥氣反從體内向外湧出,火焰護罩再次出現,看到這一幕的蕭炎和藥塵卻是松了一口氣,以上次的經驗來看,伴生異火無異是最了解主人情況的,現在會自動護主,至少代表着她目前并沒有危險,甚至去幫忙還會害了她。
許久之後,妘姽才緩緩睜開眼,手指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朝周圍的人安撫似的笑了下:“不必擔心,雖然沒有徹底解決,但比之前的情況好多了。就是……最近我需要一個地方煉化它。”
“我帶你去。”蕭厲第一個跳出來自告奮勇,臉上再不見陰狠,隻帶着燦爛的笑容,摸了摸後腦勺,顯得有些憨厚地模樣,說道,“我和大哥對這裡最熟,大哥要主持大局,我去最合适不過,保證沒有任何人打擾你!”
妘姽低頭看了眼白袍上的血迹,微微點頭道:“那就拜托蕭二哥了。”
“妘姽。”她走了幾步後,蕭炎突然出聲喊道,“是蛇人族的蛇人?”
“嗯。”妘姽頭也不回,毫不在意地答了一聲,“運氣不太好,又碰上青鱗被抓,被墨家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