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倆現在的實力差距，她想要在他知道的情況下得手，簡直是天方夜譚。

盡管之前她曾經提到過，她或許會做出和韓楓一樣的選擇，但此刻真正面對她的話語，他依舊壓不住心中的怒意，以及隐約的悲意。

“不給就不給呗。”少女仿佛不理解他的怒氣來源，她歪了歪頭，有些奇怪他的反應，撇嘴道，“哪至于到這種程度。”

她好似隻是随口一提，并不指望真能從他這裡得到焚訣，此話過後，她便閉上了雙眼，重新結印。

藥塵眯了眯眸，他知道，她想要的東西，她總會想方設法地得到，哪怕心中不忍，但這個定時炸彈……

“藥塵。”她突然再次開口，卻連眼睛都沒睜開，“你已經很久沒對我起殺意了。”

聽見她的話語，藥塵忍不住一怔。

是啊，很久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這一路上，他看着蕭炎，也看着她，比蕭炎更沉靜，又少了韓楓的偏激，本能驅使着她的行動，他很少能真正窺探出她的想法，行事果決的少女獨獨喜歡在他面前故作無辜。

可她從沒有将别人的幫助當作選擇之一，甚至，她是将他排除在外的，這便是她和蕭炎最大的區别，她不會将後路壓在他身上。那些看上去的助力，是他在強行插手，是他想要她更輕松些，但這異常堅韌的少女，哪怕沒有人借她一點力，同樣能夠憑借自己絕處逢生。

回想起曾經兩人的談話，藥塵逐漸平靜了下來，每當涉及與韓楓相關的事情時，他那原本如同湖面一般平靜的心境，都會掀起劇烈波動。

仔細想來，以她的性格，若是她真的想要，就不會這樣直通通地、毫不避諱地說出口來。

于是他問道，“你隻想要？”

“對。”

得到肯定回答後，藥塵繼續道：“理由。”

“或許我能得到解決六道輪回炎的方法。”

“若我不給呢？”

“那就算了。”

她依舊是連眼睛都沒睜開，随口答道，滿不在乎之感溢于言表，仿佛她并沒有在說什麼重要的事情，而是在詢問今天的天氣如何。

少女逆光坐于屋中，那雙攝魂奪魄般的眸子，笑時帶起明豔潋滟的光，不笑時卻顯得格外冷然，隻是她總穿淺色的衣衫柔化了那有些淩冽的眉眼。

此刻，她未束的長發四散垂落，在微微的夜風中飛揚，柔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睫毛纖長，覆蓋雙眸，掩住了其中神色，反而有一種格外甯靜柔和的美麗。

藥塵從少女身上移開目光，窗外朦胧的月色仿佛給大地批上了一層輕紗，輕柔的籠罩在内院一個又一個屋頂，點點燈火映出的光線與天際的星光連成一片，讓人感覺仿佛置身于浩瀚無垠的天空中。

“明天我要随小炎子去探查一趟。”

妘姽不語，閉着眼，單手将指尖納戒取下，朝着空中一抛，旋即再次結印，很快便進入了修煉狀态，一縷縷肉眼可見的能量從天地間遊離而出，最後順着呼吸，源源不斷地被她吸入體内。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藥塵很快閃身離開，而妘姽則是繼續着自己的修煉。

過了半個時辰，妘姽卻忽然張口，緩緩吐出了一股雪白的霧氣，這霧氣極為詭異，鋒利如同利刃一般，卻帶着極端灼熱與毀滅之意，順着空氣往上方升騰而起的，周圍的空間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妘姽揮了揮手，鬥氣将這霧氣裹挾而進，最終在其之下拂散而開。

既然他不願意，韓楓，那就隻有從你身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