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幼兒園春遊的日子,孩子們将與隔壁私立小學的低年級學生一同前往美術館參觀。
對于朝霧千早來說,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春遊,也是她第一次踏足并盛町除了家和幼兒園以外的陌生環境。
當她從車上下來時,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空氣格外清新,内心的興奮難以抑制,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盡管老師在車上和路上不厭其煩地強調着參觀美術館的規則,千早依然能用她那清脆響亮的聲音,一次次地回應。
然而,這份興奮并未持續太久。
進入美術館後,她被那些美麗而陌生的畫作所吸引,風格是曾經在京都沒有見過的粗犷,但又充滿細膩的感情,她特别感興趣,想聽日向老師的講解關于畫背後的故事,卻發現由于她站的位置靠後,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老師的聲音。
越聽不見越好奇,在努力探頭聆聽的過程中,她不小心擠到了前面的小女孩,兩個人的腦袋磕碰到了一起,痛覺一下從相撞的地方迸發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狠狠推了一把,千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聽到了哭聲傳來。
那位從沒和她說過話、還把她推倒的小女孩已經委屈地哭了起來。
日向老師急忙過來,将哭泣的孩子抱在懷中安撫,而另一位鈴木老師則走過來,将千早扶起,拍去她身上的灰塵,把她摟進懷裡,一邊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一邊溫柔地詢問她是否受傷,是否需要幫助。
朝霧千早隻是默默地搖頭,看着有人安慰還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她們之前是一個手工小組的,卻從沒說過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麼,隻知道她的朋友叫她“茜”。
她走過去想要道歉,然而她一靠近,茜就哭得更大聲怎麼都安慰不好。
最後,老師見她似乎無礙,蹲下身輕聲對她說:“現在月島同學情緒還有點激動,朝霧同學先回到隊伍裡,待會再找月島同學道歉吧?”
“……好的。”朝霧重新回到了隊列中,哪怕聽不見也不敢有動作了。
日向老師拉着那位情緒逐漸平複,身體還在抽噎的小女孩,回到了隊伍前面,沒有回頭看過千早。
朝霧千早失去了繼續欣賞畫作的心情。
在自由活動開始前,老師再次強調隻能在一樓自由參觀。
“好的!”所有小朋友都應了一聲,隊伍就解散了。
朝霧千早想找月島茜,可對方解散後就找不到了。
在一樓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人,隻好暫時歇了找人的心思,趁着老師不注意,偷偷地跑出了美術館的大門,坐在一棵樹下,抱膝望着天空,消化剛剛的壞情緒。
“找到了!”
過了一會,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一群比她高出許多的孩子迅速圍了過來。
中間的男孩梳着蒼蠅站上去都會打滑的大背頭,向前一步質問:“就是你剛剛故意擠我妹妹,還害她哭得眼睛都紅了?”
“真是過分啊。”
“沒錯,沒錯。”
其他的人零散地站在旁邊圍着朝霧千早,為男孩的質問搭腔,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看好戲的表情。
朝霧千早對他們的動作和神情感到有些不妙,她皺着眉頭站起身來,對他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聽老師講那幅畫的故事,才不小心擠到她的。”
大背頭的男孩認為她在狡辯,于是用力推了千早的肩膀一把。
她撞到了樹幹上,粗糙的樹皮讓她的後背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如果不是在慌亂中她還記得用手扶住,恐怕就會重重地摔倒在草坪上了,她的屁股因為剛剛摔倒,還有點麻麻的呢。
“騙子,你就是不想跟我妹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