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風見溫午盞驚愕,淡定地解釋:“那塊有時差,不可能是金橋。炸了不會走回頭路。”
溫午盞:“……………”
這次落腳的空間碎片,與滬城同屬黑夜,至少足以判斷是東半球的坐标。
兩道人影從半空掉落,闖入街角。底下的小路簡直蜿蜒得憤憤不平。
歪七扭八的民宿,遮雨棚交互抻疊。淅淅瀝瀝起了雨,綠色大垃圾桶邊上,廢棄的Omega信息素抑制貼沾了血迹。
溫午盞克制不住厭煩。
下雨天配上垃圾堆,他要染上味兒,姜意風蓋着他怕是得睡不着覺。
“意意,去下一塊碎片?”金橋算滬城通勤中樞,這種七扭八拐的建築壓根不會出現。
姜意風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機,俯下身。
手機的測距功能還能使用。他記下地面積水高度,又就着俯身的姿勢,眯眼觀察着積水下滲速度。
溫午盞看明白他的推測,不情不願,往垃圾桶邊上揀了Omega信息素抑制貼回來。
姜意風想接抑制貼,溫午盞卻避過他的手:“髒,就這麼看。”
“……信生藥業的次等Omega信息素抑制貼,時效3天。血迹和信息素最濃處重合,估計是過期貼感染。再算上下雨天這個血迹留存度——”
這片次等Omega信息素抑制貼,頂多4天前從市場購入。
溫午盞饒有興緻,也不知他從哪兒得知:“次等貼不常見。”
姜意風面色微沉:“嗯。信生藥業七天前傾倒過一批,就在滬城下區。”
雨汽纏綿而黏糯,看着溫午盞不得勁,姜意風倒也沒興緻給雨淋。
兩人轉出街角,姜意風找了家便利店,打算避避雨。溫午盞卻随手抄走前台一把黑傘,順帶拎了個吹風筒,撐着傘把人逼着壓着進了民宿。
“意意,我淋濕了。”
“……那怎麼辦?”
“你給我烘烘?”
他狀若自然地脫了上衣。
精壯流暢的線狀肌肉,較大理石雕塑更為自然完美。
想象不出被子經曆了什麼長成這樣。
對此,從雙方聯結強忍到現在的姜少主終于忍無可忍,一個吹風筒怼着溫午盞的胸口砸上去:
“滾!給我變回被子,騷騷騷,騷個屁騷!”
呵,他的航母、他的核彈!呢?!屁沒有,給他一床被子還騷得離譜!
一床識時務的被褥慫了,蔫嗒嗒地出現,旁邊脫掉的上衣跟着變成被套。
姜意風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竟然詭異地想,還好他以前從來沒有拆了被套貼身蓋被褥。
吹風筒的熱風快速烘幹了被套,偏偏被褥厚,半天烘不幹,烘得姜意風險些手抖。那床被子還好死不死,每次他手指抓着翻個面兒,被子就悶哼一聲,哼得他手更抖。
“行了……等等。”
姜意風一想到溫午盞的肌肉線條,眼不見為淨,抄過被套,把被褥兜頭就往裡一套。
被褥被他套得縮來縮去,拉鍊合上的瞬間,溫午盞變回來,衣衫淩亂,把姜意風倒轉過去一撲。
“………”
“意意,我被你烘幹了。”
“………………”
姜意風說不出話來。
民宿外的雨不知下了多久,漸漸變小。
最後一滴雨迤逦迂痕,落在窗台,清淩又愉悅的目光、與矜貴又旖旎的目光,一同彙入那滴雨。
“雨停了,走吧。最後确認一下。”
兩人回到初時測量地面積水高度的街角。姜意風俯身,重複手機測距。
前後兩個水位差加上他當時觀察的下滲速度和時間——
“正好12毫米。”
進異變區前,他記下了滬城天氣實況,降水量符合滬城頭号名利場——銷宓都以西3公裡的數據。
姜意風冷嗤一聲:“信生在下區傾倒的次等貼被銷宓都回收倒賣,倒也不罕見。”
溫午盞笑了,他熱衷于觀察人的世界:“剝削也是門講求效率的藝術。”
姜意風最後掏出手機,對着這“高效”的剝削成品,各個角度連拍幾張照片。
“走了,去找葛之遙彙合。”
原本評估異變區漫延至金橋南段5公裡外,現在卻是覆蓋到7公裡。
楊五奚和葛之遙進入時,空間坐标丢失半小時,不算久。金橋原本的空間碎片頂多破碎一次。
即是說,除了這裡,葛之遙那邊還有一塊。
衛星遙控器傳出這塊空間碎片的坐标,不多時,“轟隆隆隆——”
異變區外,荊邊署執行組Alpha候在警戒圈,接到高權限送達的坐标瞬間,聯結介者——
盤亘于夜幕的巨型鐵索砸入黑暗,筆直落向這塊空間碎片。
姜意風遠眺見鐵索,三兩下躍上高地,連打出一串電激光,同時側身一避。
電激光高溫灼熱鐵索,飛速消耗它的内能,“刺啦!”炙聲驚炸,鐵索的動能也急劇消耗,擦過高地——
姜意風逮住時機,飛身從高地上側滾,猝然發力,扣住整條鐵索。
異變區外執行組,聯結鐵索介者的Alpha激動彙報:“金橋方圓7公裡空間坐标,尋回!”
空間碎片上,姜意風用鐵索五花大綁,拴上最穩固的設施,輕拍兩下手,回身淡淡道。
“走了。溫午盞,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