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兒,楚星宿不由沉吟。
……隊長是不是帶太多人過來了?
千避萬避,縱使他在來斯家之前,如何推脫夏容的人手,終究殊途同歸,仍走到靠人海戰術這條道上。
再言,他隻是被綁架,不是被滅了,如此人多勢衆,極容易惹起事端。真要打起來,死的便是夏容帶來的人員,而并非斯家的守衛。
于是,楚星宿應道:“隊長,我沒事,你放開那個人質吧。”
先穩住夏容的神智,再談其他。
目前不是跟斯家結怨的好時機。
斯越密不透風地看了他一眼,有點兒感激。
夏容表情沒那麼緊張,但手上的力道未變,緊緊扣着槍,說:“那怎麼把你劫持到這裡來了?”
楚星宿:“我自己過來的。”
話音落下,尤賀半暈不暈的,像是醉生夢死間,喊出一句話:“老東西,你的頭真硬,怎麼也敲不碎。”
夏容臉色一變:“什麼?!”
斯越眼眸也一緊,不等楚星宿解釋,他便先道:“尤賀養了隻寵物,年紀大了,喜歡玩敲頭遊戲。”
說罷,兩人竟然同時看向楚星宿,似在等他發話,以辨真假。
楚星宿無奈,尤賀這小孩,真打了他也就算了,要麼瞞一輩子,要麼一開始便坦白。眼下卡在中間,在最在乎隊友生命的夏容面前說漏嘴,這是嫌自己命長。
與其靠他一人力挽狂瀾,挽救形勢,不如大家一起坐下來打打麻将。
楚星宿歎息道:“隊長,小孩說夢話,你别太在意。”
自然,他不打算怪斯越,但不代表他是菩薩心腸,就此一筆勾銷,隻是目前不适合起沖突,日後再秋後算賬。斯家看起來倒是絲毫不慌,偌大的園區,除了幾個倒地的守衛,及夏容手上的人質,竟沒有其他人出來了。
對序列者尤賀倒是很有自信嘛。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指望他打赢夏容。
不過,眼下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斯家對斯越幹的爛攤子一無所知,所以沒有及時派來體能者支援。
這會兒有危險升級的趨勢,夏容獨占一個山頭,身後的人手蓄勢待發,好似手中那把槍,不知何時會失控。
隊長的臉色頗為吓人,楚星宿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副模樣。
斯越不好幹,楚星宿也不好幹。
眼瞧着勸和不成,楚星宿挑眉,改口道:“隊長,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瞞了。”
夏容道:“說!我絕不會放過斯家!”
楚星宿說:“斯越邀請我過來,騙我喝了一杯東西,然後将我拖到地下室,喪心病狂地虐待了一頓。”
斯越蓦地睜大眼,其眼神含義極為豐富,仿佛在說,老師,你為什麼要害我?
原本在計劃裡,楚星宿打算高高拿起,輕輕放過,隻可惜演員不到位,他沒發發揮出來,隻能出此下策,以毒攻毒。
果然,話音一落,夏容本來高漲的怒火,降下去了些。應該是覺得斯越一個高中生,何至于這般兇殘,也因此,他的理智終于回籠。
但斯越還沒緩過來,臉上神情仍是難以置信中帶着一點震撼,仿佛從未被人扣過這種罪名。
他呆呆地站在此處,抱着昏迷不醒的尤賀,陷入僵硬般,隻有身上的衣服随風飄動,像一個高挑的稻草人,臉上是凝固的神情。衆所周知,稻草人空有正裝,卻無心。
楚星宿打量着他,有些想笑。
那小孩果然什麼都不在乎,唯獨在乎斯家的利益,所以十分清楚,惹到了夏容沒有好果子吃,斷然不會承認罪行,就指望自己大發慈悲,替他遮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