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工為什麼這麼好？”

譚淼進了廚房才發現，周納川所謂的教她就是讓她站在旁邊看他做，光看不上手，譚淼閑得慌，看着看着就開始誇。

周納川正在切胡蘿蔔絲，手沒停，“熟能生巧。”

他低着頭，煙灰色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處，小臂上肌肉線條流暢。

又來了，他一做飯，那種與他氣質不符的居家人夫感就撲面而來。

譚淼甩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問他：“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周納川拿過青椒，回憶了一下，“初中。”

那時候施梅不在，周國昌又行動不便，為了不餓死他隻能自己學着做飯。

怪不得說熟能生巧，原來這麼早就開始了，譚淼慚愧，“我之前也學過，但做出來的東西很難吃。”

“沒事，你不用做。”

聽到這一句，譚淼本來還想說什麼都忘了，要是換其他男生她還會不以為然，可由周納川的嘴說出來，她就覺得可信度很高。

他隻是随口一說，她卻能琢磨半天，譚淼覺得自己臉皮也挺厚的，之後她就像個煩人的尾巴，将周納川跟前跟後。

周納川關了火，他夾起一塊肉遞到“尾巴”嘴邊，“嘗嘗，小心燙。”

譚淼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臉熱，她根本沒聽到後面三個字，張嘴就将那塊肉咬進嘴裡，然後燙得表情扭曲。

周納川被她吓到，手接到她唇邊，“吐掉，快。”

譚淼有一瞬間都忘了疼痛，回過神後呼哧呼哧吸氣，等嘴裡的東西不再那麼灼燙，她咽了下去，“不要，很好吃。”

周納川面色一怔，旋即恢複如常，“傻不傻？”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無奈，譚淼搖頭又點頭，“真的很好吃。”

周納川似乎是想驗證一下她這句話的可信度，他也夾了一塊送進嘴裡。

譚淼：“别……”

“嗯？”周納川看過來，用眼神詢問她。

譚淼極力保持淡定，“别……否認，我說的沒錯吧？”

“還可以。”周納川轉過身開始裝盤。

譚淼挪到他背後，将微涼的雙手貼在臉上降溫。

她剛才隻是想說，那雙筷子她用過了。

菜上齊，所有人落座。

張漾朝賀澤宇顯擺自己的手藝，“怎麼樣？”

賀澤宇誇他，“很不錯，沒吹牛。”

張漾高興了。

賀澤宇調侃，“誇一句，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張漾一點不謙虛，“那是，還沒人質疑過我的廚藝。”

“這些都是你做的？”賀澤宇故意指着所有的菜問他。

張漾頓時老實，“那倒沒有，我跟納川哥一人一半。”

“哦，那譚老師呢？”賀澤宇看向譚淼，“譚老師剛剛不是也跟去廚房了嗎？”

怎麼說也相處過幾年，他語氣裡的促狹之意譚淼一下子就聽出來。

“她不會。”

賀澤宇聞聲看去，是下午那個男人，兩相對視，他問：“不是說要教她嗎？”

不等周納川回答，譚淼出面打斷，“納川他教我了，隻不過我太笨還沒學會，後面繼續學。”

賀澤宇彎着眼，露出整齊的牙齒，笑意卻不達眼底，“哦，這樣啊。”

幸好他之後沒再說什麼，其他人也不斷插話進來，一頓飯就這樣有說有笑地結束。

衆人到小屋門口送人，賀澤宇和張漾擁抱完就上了車，車門即将關閉，他像突然記起來還有譚淼，向她揮了揮手。

“後會有期，譚老師。”

最後三個字咬得很重，他也不需要她回應，門關上，車駛離，一切回歸原位。

***

賀澤宇的突然到來打亂了譚淼的計劃，明天就是約會時間，可她東西都還沒準備，考慮之後，她隻能給周納川發了條短信。

周納川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起初他以為是别人發的，所以沒有點開，等後來看清來信人名字，他甚至有些茫然。

這是第一次，他收到她的短信。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兩點我在小屋門口等你。］

他盯着那幾行字看了很久很久，編輯了半天，最後也隻剩一個字。

［好。］

***

譚淼火急火燎地沖進房間，杯子裡還有昨晚沒喝完的水，她拿起來猛灌，瞥見上鋪被子拱起的弧度，一口水卡在喉嚨裡差點被嗆到。

湊到床前，譚淼踮起腳，“曦曦，曦曦，你怎麼還在睡，這都幾點了？”

張曦曦不睜眼，有氣無力地求饒：“對不起我錯了，我昨天下午不該吵你睡覺。”

譚淼：“……”

“我隻是提醒你該起床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不餓，我昨晚激動得一晚沒睡着，反正又沒有約會，睡個覺怎麼了？”

“怎麼沒有，你不是和張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