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納川從柏市出發，沒有回安城，而是去了一趟淮市。
他和馮甯約好在她的辦公室見面。
周納川沒來過傳媒公司，坐電梯時碰到幾個妝容精緻的年輕女孩與他同乘。
“甯姐上午又罵你了？”
“她哪天不罵人？”
“罵你證明還能記得住你，最怕不管你，她手下人那麼多。”
“我覺得她很負責呀，對帶的人都挺上心的。”
“誰說的，你掙不到錢她才不理你呢，就比如說譚淼姐，之前紅的時候捧得多高，不火了照樣扔一邊。”
“譚淼姐最近不是在拍戲嗎？”
“是在拍，但聽說是她自己争取的，甯姐光去簽了個合同。”
“譚淼姐好可惜，我覺得她脾氣好好，每次見我都笑，結果被黑那麼慘。”
“對呀，長得又是絕美，要不是因為網暴，現在當紅女演員能輪得上慕雨？”
“唉，命不好。”
電梯是鏡面的，周納川目不斜視，卻還是在鏡子裡與一雙眼睛對視上，那女生見被發現，驚慌地挪開眼。
電梯在中途停下，那幾個女生下去，周納川繼續往上，并沒有聽到後面的讨論。
“角落裡那誰呀？好高。”
“帶着口罩都能看出來很帥。”
“簽的新人嗎？沒聽到消息呀，我在群裡問問。”
“剛還想勾搭來着，但他一眼看過來給我吓慫了。”
“你魚池裡還有那麼多備選，就别禍害人家帥哥了。”
“帥哥這東西，多多益善嘛。”
“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
“進。”
周納川推門進去，馮甯正在窗前打電話，看到他明顯怔了下。
“好，那就先這樣。”她一刻不停地挂掉，然後指着沙發對周納川說：“坐吧。”
周納川卸掉口罩，露出一張淩厲的臉。
馮甯隻看過節目片段，還沒在現實裡見過他，不得不說，譚淼找的男朋友一個比一個皮相好，要不是他不在這行，她都想挖他進公司。
“找我是為了代言的事嗎？”馮甯省去了廢話，“我看了你發的那個文件，可以呀，譚淼正愁找不到代言呢，不過代言費方面咱們還是要提前說清，你們雖然是男女朋友關系，但在這件事上她代表的是公司。”
“隻要是她，價錢你随便開。”周納川鎮定自若。
口氣倒不小，又是為了感情可以什麼都不顧的那一挂人，馮甯見得多了，樂得看他犯傻。
“但我有條件。”周納川清冷的眸子泛寒，壓迫感從中溢出來，“我今天來，重點不在代言。”
馮甯在這一刻才想起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職位遠在她之上，并不是她平時可以随意訓斥的那些小魚小蝦。
她也在椅子上坐下，“什麼條件，你說。”
“我要你從今天起，重視譚淼的個人發展。”
竟然是這個要求，馮甯對周納川的觀感在反複橫跳。
“譚淼現在這樣，外部傷害占一部分，主要還是公司和作為她經紀人的你的失職和懈怠導緻的。”
“你手下簽約的藝人多，不能隻把精力放在她一人身上，這個我暫且可以理解，但完全消極應對，那是專業能力欠缺的體現。”
“她的商業價值潛力很大，隻是因為一時的波動就放棄她，隻能證明你們毫無前瞻性。”
“她的外貌、性格、演技，随便拿出一個都可以作為宣傳點，多平台投放總能扭轉風評，也就是你們所謂的洗白。”
“搞砸成這樣，隻不過是因為你們不願意在她身上投資，沒關系，我來，但我畢竟不是專業的，所以需要合作。”
“你是說要幫她炒作？”馮甯難以置信，她之前不是沒想過買水軍，但回回都适得其反，隻會讓譚淼被罵得更慘。
“是炒作，但更準确來說，是宣傳。”
“大多數時候，想要給大衆展現的東西是靠說出來的，就看你怎麼說更能讓人信服，真相也一樣。”
“之前那些謠言都能宣傳，事實為什麼不能？”
“她沒做過的，後果不該由她來承受，她做過的，誇獎必須讓她得到。”
“《種地戀習生》就是目前最好的契機，把握好節目熱度，制作對她有利的内容，各個平台甚至營銷号都可以利用。”
馮甯還是覺得他在誇大其詞，“你就這麼确定她一定能洗白？”
“對。”
周納川的笃定讓馮甯在某一瞬間都想毫不猶豫地相信他。
“她夠謙和，夠善良，夠敬業，放在哪一個行業都是少有的，現在要做的是放大這一點，達到能讓人注意到的程度。”
周納川語氣嘲弄，“這些是你們早就應該做的。”
“她本來就值得更多人喜歡，她隻是缺一次機會。”
馮甯久久無言，半晌後她問：“所以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計劃的？”
周納川沒答她，沉默相對。
但結果顯而易見，馮甯笑了。
這一次，那個大傻妞總算沒有看走眼。
“好，聽你的。”
***
【譚淼主動表白了？】
【我震驚了！】
【感覺周納川快哭了。】
【不是，我錯過什麼了嗎？】
【這也太刺激了吧。】
【我看哭了姐妹們。】
【有點純愛怎麼回事？】
【煙花下告白，好浪漫。】
【譚淼怎麼憋了個大的，這發展誰能想到？】
【隻有我心疼孫南希嗎？姐姐獨美。】
【譚在蹭熱度嗎？前面都不搭理周，看他讨論度高，突然邀請他約會又突然表白，心眼可真多。】
【蹭什麼熱度？她需要蹭嗎？而且這都是提前錄好的，錄節目的時候哪知道誰熱度高？黑也不是這樣黑的吧。】
【她想要熱度完全可以扒着張漾不放，何必給周納川表白？女明星主動表白素人，拿腳想都知道會引來争議，她肯定知道，但還敢這樣做，我反倒覺得她挺真誠的。】
【對呀，感覺她真沒什麼腦子，愚蠢但實在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