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門離這不近,禦劍飛行的話,三日可達。不過,墨塵如今沒了修為,禦不了劍。紫萼心想,機會來了。她上前,拉着墨塵的手,柔聲道,“墨塵,我禦劍帶你吧。”
墨塵退後一步,拒絕道,“不必。”
千夜瞥見墨塵投射而來的餘光,明白他的意思,紫萼要帶他的話就要帶上自己。但是呢,紫萼的修為是帶不動這兩人的。
千夜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沒留下嶽楓那老頭給的靈舟呢。
有了靈舟,給些靈石它吃吃,不就省事了嗎?下次有機會,還是要弄得來。
作為邀請人的李青,輕笑着,走上前,拱手道,“這樣好了,我來帶你們。可好?”
千夜很少佩服過誰,但此時有些佩服李青這人,說話辦事想得真是周到。
“那你可得用點心呀,可别把我倆摔下去咯。”
“千夜道兄,說笑了。”
李青喚出佩劍,催動靈力,立于劍上。墨塵拉着千夜的手,上了劍。
影溪帶着樂曦,紫萼自己禦劍,一行人朝一道門飛去。
李青飛在最前面,目光平視前方,雙指并攏,指尖泛着青煙,凝神控制着飛劍。
墨塵站在他身後,緊緊拉着千夜的手,側過臉低聲道,“閉上眼,會好些。”
千夜心中猛然一震,想開口反駁,但沒說出口,乖乖閉上眼。
“墨塵道兄對千夜道兄很是關心。”李青輕笑一下,随口說道。
雖然是随口一說,但聽得出來,說話人心情不錯。
千夜見墨塵不語,心裡暗自嘀咕:關心?他關心我?是怕我死了,那蠱發作,連累他吧?
想着,他嘟起嘴,賭氣般睜開眼,看向下方。
不料,頭腦空白,心跳加速,雙腿發軟,身子下意識朝墨塵傾去。
“小心!”
墨塵餘光撇到一抹紅色,驚呼道,同時伸出手去,拉過千夜,摟着千夜的腰,順勢帶入懷裡。他看着千夜,嗔怪道,“不是讓你閉上眼嗎?這麼不聽話?”
千夜正想說聲謝謝,但一聽墨塵那語氣,心中不悅,顧不上恐不恐高的,一把推開墨塵,怒吼道,“你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說我!”
墨塵此時沒有修為,被千夜這一推,向一邊倒去。千夜心一緊,光速般伸手去拉,墨塵才不至于掉下去。
有李青的把持,劍保持平穩,不然,三個人早就掉落了。
千夜用力過猛,拉回的墨塵,撞上了自己。不知是為了擔心掉落還是有些别的小心思,墨塵順勢抱住了千夜,就像蠱毒發作那樣,額,抱的還要緊些。
千夜張開雙手,像老鷹展翅,尬尬道,“你站好來。我不推你了。”
墨塵眯着眼,沒松手,聞着千夜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心道,能抱一會算一會,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千夜見墨塵沒動靜,心道,罷了,讓他抱吧。總不能去欺負一個沒有法力的老百姓吧,這樣不道德。
墨塵聽見千夜的心聲後,嘴角淺笑,他心好軟。
飛了一陣,大夥有些乏了,李青朝後喊道,“到下面莊子,休憩一番。”
落地後,才發現這個莊子并沒有人居住,是個空了多年的廢莊子。
莊子裡種有許多果樹,如今是深秋,果樹上滿是黃橙橙,紅彤彤的果子。
果樹下有許多爛了的果子,雜草叢生,有幾隻小松鼠在吃果子,聽見聲響,拔腿溜走。
千夜落地後,扶着一柿子樹,幹嘔了一陣,墨塵順着他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拍着。
見他吐得臉色蒼白,墨塵心中絲絲心疼,他捏起衣袖,擦了擦千夜的嘴角,将水遞到跟前,“還好吧。”
千夜喝完水後,嘴角一抹,沒看墨塵,看向那果樹,随口道,“死不了。”
墨塵聽後,眼眸低垂,心中不禁失落,難不成是自己沒了修為,他連看都不願看自己了?看來還是要想辦法快些恢複才好。
千夜伸手一指,一道紅光掠過樹端,果子如冰雹般,簌簌掉落,在果子掉落的同時,他伸手往前一勾,将那些果子牽引到他的衣兜中。
他拿出一個,在身上擦了擦,遞給墨塵,“條件有限,不要嫌棄。”
墨塵盯着千夜,手上的果子,低聲道,“這果子……”
千夜以為墨塵嫌棄沒有弄幹淨,深吸氣,張嘴正想開罵時,墨塵卻握着他的手,在果子上咬了一口,眉間盡是笑意,輕聲道,“挺甜的。”
千夜雙眼微睜,愣了愣,以為墨塵要咬自己的手,原來是要咬果子。他把果子塞進墨塵手中,鄙夷道,“這麼懶,要吃,自己拿。”
墨塵正要說,“就想吃你手上的”時,紫萼跑過來,看見墨塵手上的果子,驚訝道,“你不是不吃黃色的水果嗎?尤其是這種帶皮吃的。”
千夜聞言,靠上前,看向墨塵,疑惑道,“你不吃呀?”沉思片刻,問道,“吃了,會對你身體有不好的影響嗎?”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墨塵不答反問。
“是啊”千夜頓時噎住,自己在亂說什麼,真見鬼了,光速改口,“不是,我是……我是怕你有個差錯,連累我一起喪命。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這樣啊”墨塵雙眼中的光消失,淡淡道,“那我盡量活着。”
千夜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墨塵的肩膀,“這就對了,活着,多好呀。死了,就吃不到好吃的,看不到好看的,也聽不到好聽的。屍體還要被螞蟻吃。多慘呀。”說完,他雙手抱肩,顫抖着。
千夜見墨塵神情凝重,以為是在擔心他的修為,拍着胸脯,應承道,“放心吧。我會幫你恢複修為的。”
“你怕死嗎?”
千夜被墨塵這突然一問,愣了神,修煉之人,壽命比凡人要長,但是終究還是會死的。
“怕呀。”
紫萼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話,隻好氣鼓鼓離開了。李青目光從未離開過紫萼,見紫萼朝一條小路跑去,連忙跟上。
千夜看着這兩人的背影,突然想起那荒唐的三年之約,如今已過了半年。說不定到那時真能甩開這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