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勤暴言(内外一體機)@wffh
叮咚,地獄大門開啟了。
您好,這是您的年終審核。
01:57 dd/mm/yy twitter for web
今年的東京連續經曆了幾次重大襲擊,終于在緩慢的複蘇中來到了十二月,便利店早早貼上了聖誕主題的裝飾,道路兩旁的燈飾更是從上個月中旬起便安裝完畢。
坍塌的大樓與崩壞的地面與耀眼奪目的聖誕樹之間隻隔着一層薄薄的圍欄,工地的塵土在冬夜的風中揚起,那顆金色的星星被染成了灰色。負責清潔的工人一遍又一遍将它清理幹淨,來往的人在樹下笑着合照,所有人都覺得這是與從前毫無區别的聖誕季與新年,大家都習慣了。
讨伐廳的每一次公開露面,都嘗試着給人們帶來好消息,比如監測到的怪獸信号趨于穩定,又比如基因研究有了新的突破,仿佛人類真的在走向強大的勝利結局。
與此同時,無法言說的卻是各個部隊的秘密強化演練正在按部就班進行,時不時會有小型怪獸出現,但殺傷力微弱,幾分鐘内便會自行離開,隻像是試探一般。雖說總部一直在根據前期怪獸十号的情報,大範圍探查地底的生物動向,可至今已有月餘,仍是毫無收獲。
如果給現在的七海陽菜一張白紙,讓她寫出兩百條出雲科技不适合就職的理由,她大概會再多拿三張紙,因為她根本想不出任何一個正向的優勢,無論是在行業壟斷下一家獨大的态勢,還是部門裡的黑心上司和智障同事,又或者是模棱兩可的加班制度以及毫不透明的晉升道路,每一點都足夠讓人當場跑路。
要不是高中畢業時年輕不懂事,圖那一份科研補貼,七海怎麼可能大腦進水簽下五年死期。
過去每一年到了這時候她都會告訴自己距離無痛辭職又近了一年,再幹一年吧,再幹一年吧,然後就這麼一直拖到了那次會議,前上司以莫須有的過錯為借口,讓她主動将自己掃地出門。
想想那時人事說退職金隔天就到賬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對這筆超出規定的金額有所懷疑,還是因為七海擺出的臉色實在太難看,總而言之爽得似乎隻有她自己。
話題扯遠了,年終各種報告與審核像山倒一般,往年的七海又足夠的時間為前公司與防衛隊研發組分别建立一個檔案袋,裡面按順序标記着每個月的月報和研究成果進展,需要哪個部門的章和哪個長官的簽字都寫得明明白白。對接的每個同事在看到七海上報的文件時都會露出安心的笑容,仿佛她是年終審核裡唯一的強心劑。
可是今年七海上半年在與前公司掰扯,下半年才正式拿到防衛隊編制,到現在她手上還堆着兩三個部門的活,能不能都理清楚就算了,她更想知道跟行政申請的交接人員什麼時候能來報道。四之宮長官隻是死了,他簽字的文件不能說沒用了吧。
不要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七海不想懂,她是文盲。
這日的演習還沒完全結束,七海已經撐不下去從訓練場偷偷溜了出來,當她半死不活地爬出電梯挪向辦公室時,半路上碰見了面色憔悴的來栖組長,又一次相親失敗的男人看起來随時都有可能羽化飛升。
屍體與幽靈會面,基地走廊的聲控燈都應景地閃了兩下熄滅了。
“請不要催我交六月的數據,”七海有氣無力地擡起手,“隻要我還有最後一口氣,就一定能給您。”
“我催不了你六月,”來栖把滑下來的眼鏡推上去,“我這裡還沒整理到四月……”他說着扶住辦公室門把手,差點腿一軟跪在地磚上。
“這樣的工作量是正常的嗎,”七海茫然地向前一步想着幫一把手,“我怎麼覺得一點都不正常呢?”
來栖絕望地幹笑了兩聲,推開門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去,七海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确認裡面沒有發生什麼暈倒的情況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剛癱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七海就聽見一陣喧鬧,是東雲和木梨那幾個小隊長,很顯然他們一定是看到了新出的年末排班表。今年加入的新隊員算上四之宮琪可露和日比野卡夫卡,足有七人,出于新人倒黴的既定原則,平安夜與除夜這兩天的執勤可算是有人負責了。
小隊長們也就不用再猜拳決定誰留守基地,七海确信自己聽到了三宅說要去六本木跨年,喝到天亮順便尋個女伴。又深吸一口氣,七海在心裡咆哮着:“你倒是先跟上一個斷幹淨了,花花公子給老娘離内勤小姑娘遠一點。”
誰料東雲也一樣,她讓三宅他們到時候互相之間誰也别說認識誰,千萬不要耽誤她新年夜的計劃,這一次至少要談到情人節才行。
一臉煩躁地将耳機扣上,七海可不想再聽男男女女的“戀愛”故事了,不管是被工作壓榨到隻剩半口氣也要去相親的來栖,還是提起亞白隊長就會臉紅的日比野前輩,又或者是走廊上這群蠢蠢欲動的單身人士們,在七海眼中都是很奇怪的生物。
某種意義上,會收藏遊戲女角色特典手辦的鳴海反而屬于她更能理解的那個範疇。
至于七海自己,她現在隻想按時報送,度過年末地獄活到自己生日那天,迎接正月第一天的太陽。
也許是上天垂憐,也有可能是長谷川善心大發,七海在這年的最後一周隻被排了一次班,她心懷感恩,把需要簽字蓋章的文件都收拾好之後,準備去趟副隊長辦公室,順便拍個馬屁,不是,表達一下下級對上級的敬意。
長谷川副隊長開櫃子拿公章的時候,七海便按照序号在桌上把文件排開,配合得十分完美,正當完成任務要離開,長谷川開口叫住了她:“最近的鳴海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
“您這麼一說……”七海把文件抱在懷裡思索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太忙了根本管不了其他人死活,所以沒有意識到鳴海已經超過兩周沒來夜襲宿舍找她打遊戲了,隻不過抽屜裡的曲奇餅還是會不翼而飛。
他到底什麼時候來偷吃的,真奇怪。
“你們倆沒分……沒吵架吧?”長谷川把某個詞咽回去換成了不容易被誤會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