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說的話越多,七海就覺得自己越喘不上氣,她倚着車廂慢慢跪倒在地,鳴海應該是在叫她,可她暫時出不了聲,急促的呼吸好像帶走了所有的氧氣。
“所以我會繼續做你們在做的事情,新的老朋友,中場休息已經結束了,請你歡迎真正的老朋友吧。”
它總算還是為她揭開了最後的謎底。
劇烈的頭痛讓正常思考變得困難,七海直接用指甲摳開手臂上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鮮血再次流出來滴在車内,跪着的她向一側蜷縮成一團,雙眼緊閉卻又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她完全無法分神去教訓提前解開調試器連接線的鳴海,隻是盯着他的眼睛,笑容浮現在臉上。
這才是她發現了新成果時真正喜悅的表情,可鳴海一點都不想在這時候看到。
“我真的猜對了,我的推斷全部都是正确的,那個最高意識确實存在,鳴海,我們有救了……”她的手冰涼,臉色更是越來越差。
“這種時候你能不能說兩句人話。”鳴海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她的手從傷口上拿開,一邊說一邊将醫藥箱翻倒,抽出紗布連着纏上好幾圈。
“我找到了要毀掉的主機,你懂嗎,我找到了。”七海再次解釋。
“再換一句人話?”鳴海看着又滲出的紅色,死死咬住了後槽牙。
“算了……”七海抓着他的手被扶着走到顯示器前,确認了一遍他所有的數值都基本恢複,然後伸手在他的腰間與胸前輕按了兩下,見他隻是露出微微吃痛的神情,長舒一口氣說:“我想你應該還可以再打一場,這套衣服還撐得住。”
剛剛還沒有動靜的裝備車外,地面震動了幾下,陣陣低吼聲同時出現,鳴海輕哼一聲将将武器上膛:“别開玩笑了,本大爺還可以再打兩百場”
說罷他沖出車門,迎擊新一輪的地底怪獸。
但是這一次七海卻沒有緊跟上他的腳步,她連跳下裝備車都很費力,整個人步伐沉重,緩慢地向着某個方向一步一步前進,她解開面罩,将眼睛閉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鎖定九号口中的那位“朋友”。
眼角、嘴角、耳朵裡逐漸有血淌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擡頭望向變暗的天空,那頭碩大的巨獸幾乎遮蔽了最後一點光亮。
“來栖組長,聽我說……”
心想着是時候了,七海低頭按下通訊器,又看向了鳴海的背影,盡管眼前的世界已經不再清晰,她也沒舍得移開目光。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一秒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幫他通關遊戲的時候。
才做完視網膜移植手術的家夥成天嚷嚷着要打遊戲,七海完全不理解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怎麼會像個小學生似的幼稚,結果這态度惹急了鳴海,蒙着紗布的家夥拍着病床上的枕頭撒氣,還對着七海怒斥道:“誰幼稚了,明明是因為你這笨蛋根本不會打遊戲,不懂就閉嘴!”
被質疑了智商的七海一點不慣着這小子,當天下午就坐在他的病房裡通關了他卡了三天的關卡,并且輕輕松松打通了整個副本。
“那我現在可以承認你不是笨蛋了。”鳴海不服氣地說着。
“真是笑話,你的承認又不值錢。”七海冷嘲熱諷道。
“本大爺可是第一次認可别人,你要珍惜。”就算鳴海的眼睛被包着,七海也覺得他應該是瞪着雙眼的。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七海放下遊戲機,輕輕一點他的額頭微微一笑,就像是一種認證,于是他們自那之後成了捆綁在一起的遊戲搭子。
此刻她又笑出了聲,覺得如果這是死之前最後一個回憶的東西,那才是真的遺憾。
迄今為止最為強烈的地震來襲,後方的監控中心都受影響啟動了備用電源,來栖與一群技術員們強作鎮定,冷靜編輯着最新接收的信号,接着深吸一口氣按下通訊按鈕,向都内全體防衛部隊成員發去情報。
“東京沿海、空中、地底,以及京都、仙台、秋田和沖繩均被怪獸信号覆蓋,超過全日本面積的百分之六十八,數量無法估計,最低級别8.2級……”
“墨田區請注意,新登……登陸的新怪獸等級超出儀器檢測限度,我們無法判定……”
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聽起來很窩囊,身體與聲音都在顫抖,但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沒辦法抵抗着本能的恐懼了,身後的同事剛剛挂斷了與家人的最後一通電話,她在通話中笑着安撫年幼的女兒:“聽爸爸的話,媽媽很快就可以下班了。”
眼淚在眼眶打轉的時候,來栖聽到自己的通訊器中傳來七海虛弱卻又平靜的話語聲,她要求立刻打開解碼器,就現在,遲一秒都不行。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了……”來栖的話被打斷。
“前輩,這是讓大家都活下去的唯一辦法,您答應我的。”她說。
仍舊是那個不容拒絕的商量語氣,來栖決定相信她,用左手按住發麻的右手,按照七海的指揮點開了解碼程序。
“七海隊員戰力指數全解放,數值百分之百,倒計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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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會更新兩個結局,分為A犧牲線與B存活線,所以選擇A的朋友請直接看下一章,選擇B的朋友跳過下一章就可以,兩個都是真結局,各位讀者朋友相信哪一個,哪一個就是真的。
結局更新完會有簡短的番外,番外同樣對應AB兩個結局,各位各取所需(鞠躬)